鬆山島上隻有兩個商店,一個是部隊的軍人服務社,一個是老百姓的供銷社。
軍人服務社是軍屬們比較喜歡聚集的地方,大多數時候她們什麼都不買,隻是單純的想聚在一起聊天。
供銷社是漁婦們最喜歡去的地方,太陽大的時候待在供銷社裡麵,太陽不大她們就坐在門口的石頭台階上,將村裡的新聞都捋一遍,再把知道的部隊的新聞也捋一遍。
經這些人舌頭捋過一遍的事情,基本都變了味。
齊霽很少去這兩個商店,缺什麼了都是讓三樣去買。
每當有輪船或供給船到達的時候,碼頭也總是彙集很多人,沒彆的意思,就是太無聊了,純粹看熱鬨。
下午,丁濟群去和江德福下棋,無聊的三樣就去碼頭看船了。
齊霽樂得一個人在家,悄悄取出電壓力鍋,將羊棲菜壓了三十分鐘,島上除了禮拜天,家屬區要等天黑才供電。所以今天算是是天賜良機,她坐在窗邊,盯著自家大門,謹防那不敲門的忽然進來殺個措手不及。
進島一共用了三回電器,都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唉!
三十分鐘到了,快速撈出投涼,洗鍋收鍋,然後將羊棲菜切碎,加些焯好剁碎的蘿卜,又加了海蠣子和瘦肉,等三樣從碼頭回來,第二鍋包子正好出鍋。
三樣立刻歡叫一聲,抓起一個包子,啊嗚就是一口,燙得嘶嘶哈哈,“香!嘶!太香了!”
齊霽用乾糧筐裝了二十個大包子,蓋上一塊大紗布,讓三樣給江家送去,他們一家七口人,送少了也不夠分,“順便喊你爹回來吃飯,到飯點兒了也不知道回家!”
“娘,我今天看個新奇事兒,回來給你講啊!你彆先吃,等我回來!”丁家人都喜歡邊吃邊聊,好像就著話題吃飯,就特彆香一樣。
齊霽做了一盆老黃瓜湯,又剝了一頭蒜,那父子倆一起進門了。
三樣把乾糧筐遞給齊霽,“我送包子的時候,看到他家廚房裡已經有一筐包子了,小安阿姨說沒彆的回禮,就把德華姑送的包子還了六個回來,讓你嘗嘗,還給了兩根大麻花,說是什麼劉叔叔送的你肯定沒吃著。不過小安阿姨吃了包子,說還是咱家的包子更好吃!”
丁濟群換了衣服,洗了手,伸著脖子看飯桌,樂嗬嗬坐下,抓起一個包子,“你這娘們也就是做飯好吃,要不然我早把你給休了!”
“你敢,我仨兒子分分鐘乾翻你!”
“什麼你兒子,那是我兒子!”
“三樣,你爹剛才下棋是不是贏了?”
“好像是,江叔叔一臉不高興。”
“我就說嘛,好容易贏一回,走路姿勢都變了,還要休妻了,嘖嘖,給他能的!”
“我殺得他片甲不留!”丁濟群又抓起一個包子,“你還彆說,這包子就是跟江德華的不一樣,這個一點兒都不腥。”
“對了娘,我要跟你說,我今天去碼頭,那浪本來不大,誰知道就供給船靠岸的時候,忽然起了風,那船怎麼都靠不上碼頭,後來來了兩條漁船接應,才把貨物運上岸的。”
“貨物多嗎,來啥新貨了?”
“貨還是那些貨,就是吧,有個女的,應該是搭供給船來咱島上的,下不來船了,是幾個漁民給她硬抬上來的,本來抬得好好的,結果一個大浪拍上去,把她和那些漁民都打成落湯雞了,當時,岸上就有人哈哈大笑,有個漁民就說那女的是倒黴鬼,都是她惹得來的風浪!”
“彆學他們說話!那女的是文工團的嗎?”
“不是,她帶著一個小孩兒,四五歲。”
“呀,那是劉山河他媳婦吧?”丁濟群咽下第三個包子,伸手抓第四個,聽到三樣的話,忽然醒悟般的說。
“誰?”齊霽驚奇,“是咱們樓上那個劉山河?”
“對,就是他!我忘跟你說了,你去培訓期間,劉山河調到咱們這裡了,是老江幫忙的。”
“他調來擔任什麼職務?”
“參謀長。”
“他九年前不就副師了,當參謀長?”
“唉,在南海那邊遇到些事兒,受了處分,一擼到底,如果老江不幫他,他就得回家種地去了。”
“哦,那三樣說的,是何靜?”
“應該就是,他這人怎麼也不說一聲,咱們都去碼頭接一接啊!”
三樣嗬了一聲,“幸虧你們沒去,要不那女的更得哭了。”
齊霽糾正他,“什麼那女的那女的,那是何阿姨,你不記得了,長得很好看的,在新華書店上班的上海阿姨?”
“不記得了。”三樣一邊咀嚼一邊說,“娘,下回我還去采羊棲菜,你多多地包包子,真好吃!”
“嗯,彆自己去,要找幾個小夥伴。”
丁濟群吃飽喝足,從口袋裡取出一封信,放在飯桌上,“二樣來信了,看看吧。”
“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吧,回來路上通信連給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