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到半路,齊霽無論如何都要下來,她心疼老兒子了。
“娘,我能背!”
“沒事兒了,娘能走。”
娘倆互相攙扶著朝家裡走去,齊霽滿腦子都是兒子今天太辛苦了,完全忘記了對小魏畫家的猜疑,也把這個人拋到了九霄雲外。
“娘,我跟連裡請假了,今天住家裡陪你。”
“那真好,你爹好像又去檢查了,從來都不知道提前打個招呼。”
“娘,以後我一輩子就在島上陪著你,哪兒都不去!”
“傻孩子,娘才不在島上待一輩子呢,娘退休了,就去青島,或者去彆的地方,到處看看,看看彆的地方的人都怎麼生活的,都吃什麼,看看人家的兒子有沒有我的孝順!你就過你自己的日子,找個媳婦,生個孩子,一年回來看娘一次就行。”
“不,我就跟著娘走!”
“你可會哄你娘開心!”
“我說實話呢,怎麼是哄娘呢!”
娘倆筋疲力儘地回到家,三樣找到蠟台,點了蠟燭,忽然整個人都僵住了,齊霽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自己臥室的床頭上,赫然擺著一藍一紅兩個靠墊。
唉,齊霽想扶額,當初是做了兩對一模一樣的靠墊,一對放在床頭,一對放在空間了。沒想到,家裡這對,還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三樣一橫身子,攔在齊霽跟前,聲音都有點抖了,“娘,它自己回來了!”
齊霽站在十九歲的三樣身後,伸手順著他的後背,“兒子,沒事兒,娘這次一點兒不好的感覺都沒有,它們可能就是鬨著玩的,肯定不會害娘。”
三樣衝進臥室,把兩個靠墊都丟出來,“一會兒我給扔海裡去,看它還能不能回來!”
忽然又改了主意,“算了娘,咱彆惹它們了,要是對娘不好咋辦?娘你把這倆靠墊壓箱底吧,壓箱底算是一種相當重視的表現,對不對,娘?”三樣對著齊霽使了個眼色,仿佛虛空中有什麼在聽著他們說話一般。
“對,對,娘這就把它們放到箱子裡去,好好收藏。三樣你快去睡覺吧,明天咱都不想這事兒了啊!記住了?”
“記住了娘。”三樣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看齊霽真的在整理箱子,就回到自己臥室,嘴裡嘟囔著,“困死我了,還明天,現在就是明天了,......娘的,肯定是資本家小姐的裙子在作怪,真邪性!”
天大亮了,一共也沒睡倆小時的齊霽起床了,無論如何還得去上班,隱約聽到外麵鬼哭狼嚎的,讓三樣出去看,他很快回來說,“沒事兒,就是家家戶戶都在打孩子。”
該打!齊霽哈地一聲笑了。
看來,大家有誌一同地讓孩子們昨晚回來先睡覺,天亮了,又開始不約而同打孩子,果然作風優良啊!‘
齊霽跟三樣一起上班,一路聽到不少諸如:
“你還去不去了?
我打死你個不聽話的!
人家去你就去,吃屎你也跟著吃啊?
咋不撐死你呢!”之類的話,以及孩子們驚恐又尖利的嚎叫,男孩女孩都有。
三樣一路都在笑,“打!使勁打!”
娘倆進了師部大院,又在去醫院的路口分開,齊霽遇到麻醉師顧永年,他笑著說,“王姐你聽說了嗎,昨天不少孩子都跑北山去了,去打開通風的坑道裡尋寶,雖然加強哨位了,還是讓他們溜進去了,二十多個呢,我聽說還找到軍備糧倉了,一個個全都吃積食了,找回來後,都連夜都去敲宋醫生家的門討要大山楂丸呢!”
“你消息挺靈通啊!”
“那當然!跟你說,我還聽說有個家屬失足掉山崖下麵去了,好懸沒死了!”
“哦?那你沒聽說那人是誰?”
“那沒有,我就路上聽了一嘴。”
齊霽凝視他,彎彎嘴角,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