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羅盤在掌心沁出涼意,張三明指尖沿著洛書紋路遊走,指甲縫裡嵌著前日在古神墟沾染的土屑。第八次推演時,羅盤突然震顫,天盤左旋的軌跡竟在視網膜上投出重影,像有人用指尖抹花了水墨畫卷。
窗外的北鬥七星泛著病態的紫光,搖光星芒分裂成三瓣,如同一朵即將凋零的黑色鳶尾。他嗅到焦糊味——是腦神精根在泥丸宮燃燒的氣息,紫衣飛羅裳上的星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宛如被雨水打濕的螢火。
“十與十二,六十為周......”唇齒間溢出的咒語混著血腥味,羅盤中央的天池水突然沸騰,浮起的磁針刻麵映出甲子金辨大將軍的星位崩塌畫麵。那裂痕如蛛網蔓延,每一道都精準對應著都市裡突發的脫發病例。
泥丸宮內,腦神精根獨坐北鬥中樞,玉衡星化作的權杖頂端裂痕累累。張三明看見無數灰霧從權杖縫隙湧出,纏繞住其他身神的虛影——發神蒼華的發絲粘膩打結,眼神明上的三目被灰膜覆蓋,耳神空閒的耳道裡積滿絮狀陰影。
第三次嘔血時,羅盤指針突然指向正南。他踉蹌著扶住香案,瞥見供桌上的河圖玉版泛起漣漪,浮現出太歲星逆行的軌跡:癸亥虞程大將軍的星芒拖著長尾,如同一柄倒持的鐮刀,正在切割六十甲子的時間鎖鏈。
“天盤左旋,地盤右轉......”他咬破舌尖,血珠滴在羅盤“午”位,五行色光中突然竄出黑色線條,在地麵勾勒出古神墟祭壇的輪廓。祭壇中央的血汙裡,隱約可見自己生辰八字的筆畫在蠕動,像一群試圖破繭的黑色甲蟲。
腦神精根的紫衣突然暴漲成華蓋,玉衡權杖重重敲擊地麵,泥丸宮內響起鐘鳴般的震顫。張三明看見無數光點從權杖頂端迸發,每一點都是某個身神的虛影——齒神峭峰化作劍鋒衛門抵禦灰霧,喉神百流放引動江河衝刷雜念。
當羅盤指針第九次歸零,他終於看清時間線的異常:所有靈異事件的爆發點,都精確對應著太歲逆行周期的“空亡”位。而在這些空亡位的交彙處,赫然是雲台觀地庫的坐標——那裡藏著《黃庭經》殘卷,以及被血汙覆蓋的“斬三屍”真訣。
窗外傳來烏鴉的嘶鳴,他抬頭看見漫天星鬥都在逆時針旋轉,北鬥七星的鬥柄指向北方,如同一隻指責的手指。腦神精根的聲音從泥丸宮深處傳來,混著羅盤的嗡鳴:“百神之主需以正念統禦......”紫衣上的星紋突然重新亮起,組成河圖洛書的疊加圖案。
指尖撫過羅盤“子”位,張三明發現那裡不知何時多了道劃痕,形狀恰似太歲金冊上的“甲子金辨”四字。血珠滲入劃痕的瞬間,羅盤爆發出刺目金光,五行色光在地麵鋪展開來,竟與古神墟祭壇的紋路完全重合。
泥丸宮內,腦神精根揮動玉衡,北鬥七星的虛影落入五行色光中,化作九宮鎖煞陣的基點。張三明感到鼻腔湧出溫熱的液體,卻看見自己的指尖正在虛空書寫符咒,每一筆都伴隨著身神的低吟——眼神明上投射日月星光,鼻神玉壟震動如山嶽轟鳴。
當最後一道符光沒入羅盤,所有星象突然靜止。北鬥七星恢複正常亮度,搖光星的三瓣芒刺收束成一點。腦神精根的紫衣重新變得璀璨,玉衡權杖頂端的裂痕被金色紋路填補,宛如新生的北鬥中樞。
羅盤天池水歸於平靜,磁針穩穩指向“醜”位。張三明撿起地上的殘卷碎片,看見“三屍非敵”四字旁,不知何時多了道指甲刻痕,延伸出的線條指向“腦神精根”的注解——那是用乾涸的血寫的“鏡影”二字,筆畫間還凝著未完全蒸發的灰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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