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道的藏經閣在暮色中籠罩著一層詭異的靜謐,簷角的銅鈴在風中發出細碎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不祥。張三明與蘇九黎相對而坐,桌上攤開的《黃庭道樞錄》殘頁泛著微弱的青光,與兩人凝重的神情相互映襯。
“你真的相信她?”蘇九黎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青玉簪,這是張三明在她十六歲生辰時送的禮物,如今卻成了她心中難以言說的執念。
張三明抬眼,目光中滿是疲憊與堅定。自蔣家娉覺醒青帝血脈後,他的內景世界雖已重塑,但精神上的消耗卻遠超想象。“我相信身神本是一體,這是《黃庭經》的核心,也是我們修行的根本。”他的聲音沉穩,字字如錘,敲在蘇九黎的心上。
蘇九黎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失望:“身神一體?她如今已近乎神靈,哪裡還有半點人的模樣?那些青鱗、那些權柄,分明是異類的象征!”她站起身,情緒愈發激動,“三明,你彆忘了,我們修行是為了維護天道秩序,不是為了迎接一個可能顛覆一切的存在!”
張三明也緩緩起身,洛書羅盤在他袖中微微發燙,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內心的波瀾。“九黎,你錯了。蔣家娉的覺醒,正是身神共治的完美體現。她沒有被神格吞噬,反而在尋找人與神的平衡。”他走到窗前,望著遠處茅山方向,那裡隱隱有青光流轉,“你可記得,我們曾在殘頁中讀到,上古黃庭道統便是追求身神的極致融合?”
“那是上古!”蘇九黎近乎嘶吼,“時代不同了!如今的世界,科技與玄學交織,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蔣家娉的力量太過危險,誰能保證她不會成為第二個陸沉舟?”她的話如利刃,劃破了藏經閣的寂靜,也刺痛了張三明的心。
張三明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九黎,你太偏執了!蔣家娉一路走來,始終堅守本心。她用青帝淨化之光救了無數人,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證明她的道心?”他頓了頓,語氣稍緩,“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麼多,合擊技的研發、對抗沈硯秋的陰謀……這些難道都是虛假的嗎?”
蘇九黎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我當然記得!正因為記得,我才害怕失去你!”她的聲音突然哽咽,“你為了她,一次次透支內景,差點身死道消。我看著你痛苦,看著你掙紮,卻無能為力……”她垂下頭,淚水滴落在《黃庭道樞錄》上,暈開一片水漬。
張三明心中一痛,走上前想要安慰,卻又停住了腳步。他深知蘇九黎的心意,但對蔣家娉的感情早已根深蒂固,無法割舍。“九黎,我明白你的擔憂,但我的道心不會因力量而動搖。蔣家娉是我修行路上的知己,更是我守護蒼生的夥伴。”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為了維護這方天地的安寧。”
蘇九黎抬起頭,眼中滿是絕望:“一致?不,從她覺醒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再一致了。你選擇了她,選擇了那條充滿未知與危險的路。而我……”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我隻能選擇守護你,哪怕與全世界為敵。”
話音未落,藏經閣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名天師道弟子匆匆跑入,神色慌張:“不好了!茅山方向傳來異動,似乎有大量木靈族集結!”
張三明臉色一變,洛書羅盤光芒大盛:“果然,陸沉舟不會善罷甘休。九黎,此事緊急,我們稍後再談。”他轉身欲走,卻被蘇九黎攔住。
“等等!”蘇九黎擦乾眼淚,眼中重新燃起堅定,“我與你同去。但三明,你要記住,我做這一切,隻是為了你。”
兩人一同衝出藏經閣,此時的天空已被烏雲籠罩,遠處茅山方向青光與黑霧交織,一場大戰似乎一觸即發。張三明望著天空,心中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他都要守護住心中的道,守護住與蔣家娉共同追尋的“身神共治”之路。而蘇九黎跟在他身後,眼神複雜,她知道,這場道心與情感的糾葛,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他們趕到兩派交界處時,隻見蔣家娉身披青帝戰旗,站在陣前,背後千手千眼木靈法相若隱若現。她的目光平靜而威嚴,掃視著前方蠢蠢欲動的木靈族。
“蔣家娉!你果然在這裡。”蘇九黎走上前,語氣中帶著一絲敵意。
蔣家娉轉過身,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九黎師姐,你也來了。此次木靈族異動,恐怕是陸沉舟的陰謀,我們需聯手應對。”
蘇九黎冷笑:“聯手?你如今已貴為青帝,還需要我們這些凡人相助?”她的話中充滿諷刺,“你可知道,你所謂的力量,正在讓大家陷入恐慌?”
蔣家娉微微皺眉,神色黯然:“我明白大家的擔憂,所以我一直在尋找控製力量的方法。我從未想過要成為威脅,我隻是想守護這世間。”
“守護?彆用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蘇九黎激動地說,“你的血脈、你的力量,本就違背常理。你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卻不知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偏離了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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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明見氣氛劍拔弩張,急忙上前:“九黎,夠了!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蔣家娉,木靈族有什麼異常?”
蔣家娉收回目光,望向木靈族方向:“這些木靈族似乎被某種力量操控,失去了理智。他們的氣息與之前沈硯秋實驗時的異化木靈相似,恐怕……”
她的話還未說完,前方的木靈族突然發動攻擊,無數藤蔓如利箭般射來。蔣家娉揮手,青帝戰旗光芒大盛,形成一道屏障,將攻擊儘數擋下。
“小心!”張三明同時發動洛書九宮訣,空中顯化九色光印,與蔣家娉的力量相互呼應。蘇九黎也不甘示弱,手中符籙翻飛,化作金色鎖鏈纏住靠近的藤蔓。
戰鬥中,蘇九黎看著蔣家娉行雲流水般操控力量的模樣,心中的不安與嫉妒愈發強烈。她一邊戰鬥,一邊大聲喊道:“張三明,你看看!這就是你信任的人!她的力量根本不是我們能控製的!”
張三明一邊維持著洛書陣法,一邊回應:“九黎,彆再執迷不悟了!蔣家娉在努力平衡力量,我們應該相信她!”
蔣家娉聽著兩人的對話,心中一陣刺痛。她知道蘇九黎對張三明的感情,也明白自己的覺醒給大家帶來了困擾。但此刻,她顧不上這些兒女情長,唯有全力戰鬥,才能證明自己的道心。
隨著戰鬥的持續,木靈族的攻勢愈發猛烈。突然,一道黑影從木靈族後方飛出,正是沈硯秋!他背後的“天三生木”圖騰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整個人已徹底異化,藤蔓纏繞的身軀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蔣家娉,你以為憑借這點力量就能阻止我?”沈硯秋的聲音變得沙啞而扭曲,“青帝血脈終究會讓你走向毀滅,而我,將成為新的主宰!”
蔣家娉眼神一凜,青帝戰旗無風自動:“沈硯秋,你執迷不悟,今日我定要阻止你!”說著,她手中青帝劍出鞘,劍氣縱橫,直衝沈硯秋而去。
張三明與蘇九黎見狀,也緊隨其後,三人形成合圍之勢。然而,沈硯秋的力量遠超想象,他揮手間,無數木靈族化作血肉,凝聚成巨大的木靈巨人,向三人壓來。
戰鬥進入白熱化階段,蔣家娉的青帝血脈逐漸沸騰,她能感受到體內的力量在不受控製地湧動。蘇九黎看著她越來越耀眼的光芒,心中的恐懼達到頂點:“張三明,快阻止她!她要失控了!”
張三明卻堅定地搖頭:“不會的!蔣家娉一定能掌控這股力量!”他加大力量,洛書陣法光芒暴漲,與蔣家娉的青帝之力產生共鳴。
在這生死關頭,蔣家娉突然閉上雙眼,開始內視。她看到肝神龍煙神君在意識深處,正散發著溫暖的光芒,仿佛在引導她。她靜下心來,嘗試與青帝血脈溝通,終於,在一片混沌中,她找到了平衡的關鍵——以人心為引,以神格為器。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眼中光芒內斂卻充滿力量。她揮舞青帝劍,口中念動真言,青帝淨化之光再次亮起,這次的光芒不再淩厲,而是充滿了包容與慈悲。木靈族在光芒中漸漸恢複理智,沈硯秋的攻勢也被壓製。
蘇九黎看著這一幕,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蔣家娉緩緩走到她麵前,輕聲說:“九黎師姐,我明白你的擔憂。但力量本身並無善惡,關鍵在於使用它的人心。我會用行動證明,我依然是那個和大家一起並肩作戰的蔣家娉。”
蘇九黎沉默良久,終於歎了口氣:“或許……是我錯了。但張三明,若你有任何危險,我絕不會坐視不管。”她看向張三明,眼中滿是無奈與釋然。
張三明心中一暖:“九黎,謝謝你。我們都是為了守護這世間的安寧,以後,我們依然是並肩作戰的夥伴。”
此時,天邊泛起魚肚白,一場危機暫時解除。但三人都知道,這隻是開始,陸沉舟的陰謀還在繼續,前方還有更多的挑戰等待著他們。而他們之間的道心與情感,也將在這無儘的修行之路上,繼續交織、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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