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應急燈忽明忽暗,將張三明與蔣家娉的影子拉得老長。金屬地板上凝結的綠色粘液還在微微蠕動,那是剛才殺破狼格局的木靈族留下的,空氣中漂浮的孢子碰到符紙就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西北方杜門有乙木結界。”蔣家娉突然按住劍柄,青帝劍的劍鞘上浮現出淡青色的紋路,像某種植物的葉脈在發光。她內視時清晰地看見肝神龍煙神君正皺著眉,手中佩劍的青光與結界的氣脈產生了共振——那是同類相斥的波動。
張三明已經蹲下身,洛書羅盤在掌心轉出銀亮的光軌。九宮格的每個星點都在跳動,其中代表杜門的位置正滲出墨綠色的霧氣,將整個通道籠罩在奇門遁甲的幻陣裡。“天蓬星落艮宮,是陸沉舟布的陣。”他指尖在羅盤上飛快遊走,指甲刮過盤麵的刻度發出細碎的聲響,“他把生門藏在驚門位了。”
蔣家娉突然抬手,青玉鏡從袖中飛出,懸在兩人之間。鏡麵映出的通道與現實完全不同:牆壁上長滿了盤根錯節的血管狀藤蔓,每個結節都嵌著枚發光的符籙,細看竟是用人類指甲刻成的。“這些乙木結界是活的,靠吸收修士的肝神氣脈生長。”她話音剛落,鏡中突然閃過個模糊的影子,穿著茅山道的灰布衫,背影像是沈硯秋。
張三明的羅盤猛地一跳,天芮星的光點突然爆裂。他拽著蔣家娉側身躲開,剛才站立的地方瞬間長出半米粗的藤蔓,表皮裂開無數細小的嘴,正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生門在東南巽位,但被六甲神的甲戌土氣封死了。”他咬破指尖,將血滴在河圖玉版上,玉麵亮起的星圖立刻與藤蔓上的符籙產生對衝,“得用木克土的法子破陣。”
蔣家娉拔出青帝劍時,劍身上的《黃庭經》殘文突然活過來,青色的古篆順著她的手臂爬上肩頭,在鎖骨處組成個微型的青龍宮圖騰——那是肝神龍煙神君的居所。“含明,借我一劍。”她輕聲念出肝神的字,劍脊突然爆出丈許長的青光,空氣中的木靈氣脈像找到歸宿般湧向劍鋒。
藤蔓組成的牆壁在青光中發出痛苦的嘶鳴,那些指甲符籙開始剝落,露出後麵蠕動的肌肉組織。張三明趁機展開洛書九宮,將巽位的生門坐標用朱砂畫在地上:“天三生木,地八成之,你攻三數,我守八數!”他指尖掐訣時,腦神精根突然一陣清明,那些原本混亂的奇門格局在識海中清晰起來,每個門位的氣數流轉都像洛書數字般規整。
青帝劍刺入藤蔓的瞬間,蔣家娉看見無數記憶碎片從裂縫中湧出:沈硯秋穿著白大褂在實驗室記錄數據,培養艙裡漂浮的嬰兒後頸有塊青色胎記,陸沉舟拿著注射器的手在發抖……這些畫麵快得像閃電,卻讓她肝神一陣抽痛,仿佛有把鈍刀在攪動經脈。“小心!”張三明突然將她拽到身後,自己用後背硬接了根突襲的藤蔓,那東西刺穿道袍的地方立刻滲出黑色的血。
“是三屍神的濁氣!”蔣家娉反手用劍斬斷藤蔓,卻發現斷麵流出的不是汁液,而是渾濁的膿液,裡麵漂浮著細小的蟲卵。她內視時驚覺中屍彭質的虛影正趴在張三明的脾臟上,正啃食著脾神常在的穀穗。“快念淨心神咒!”她將青玉鏡按在張三明後心,鏡光裡彭質的虛影發出刺耳的尖叫。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張三明的聲音有些發顫,河圖玉版在他掌心越來越燙,那些被斬斷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生,而且表皮開始浮現出鱗片。他突然明白過來,“陸沉舟把六甲神的甲戌土神基因注入了藤蔓,它們現在是土生木!”
蔣家娉的青帝劍突然發出龍吟,劍身上的青龍宮圖騰突然飛出隻青色小蛇,順著藤蔓鑽進牆壁深處。她感覺到肝神龍煙神君正在與某種力量角力,識海中的青龍宮劇烈搖晃,神案上的佩劍正自動出鞘,對著虛空刺出千百劍。“找到了結界的中樞,在甲戌土神的神格碎片裡!”她踩著張三明布下的洛書陣眼騰空而起,青帝劍劃出的軌跡組成個巨大的“木”字,將整個通道的藤蔓都吸向劍鋒。
張三明趁機運轉腦神精根的數理之力,將奇門遁甲的生門坐標重新計算:“驚門轉巽位,天盤加地盤,壬加丁——玉女守門!”他將河圖玉版擲向空中,玉麵顯化的星圖突然與蔣家娉的劍光重合,形成個旋轉的太極圖。藤蔓組成的牆壁在太極圖中寸寸碎裂,露出後麵扇嵌著六甲符文的金屬門。
門後的通道彌漫著福爾馬林的氣味,地上散落著實驗報告的殘頁。蔣家娉撿起張沒被汙染的,上麵用紅筆寫著“青帝基因第7次融合實驗:肝神龍煙因子存活率37”。她突然想起剛才鏡中閃過的嬰兒,後頸的胎記正在發燙,像有團火在燒。
張三明的羅盤指向通道儘頭,那裡的氣數波動比剛才遇到的任何怪物都強。他按住蔣家娉的肩膀,發現她指尖的青色紋路已經蔓延到虎口:“你的肝神在透支,彆強行共鳴。”他從袖中取出枚護心符,上麵用金線繡著護心赤子的圖案,“這是用中丹田的火氣畫的,能暫時壓製木氣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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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家娉接過符紙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兩人同時感覺到一陣氣脈共振。她的內景中,肝神龍煙神君正與張三明的腦神精根遙遙相對,青龍宮的藤蔓纏繞著泥丸宮的星圖,竟組成了個完整的黃庭道樞圖騰。“沈硯秋可能不是叛徒。”她突然開口,青帝劍的青光裡浮現出剛才鏡中沒看清的細節——沈硯秋的白大褂口袋裡,露出半角茅山派的內景符,“他拿的基因數據,好像是假的。”
通道儘頭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像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正在蘇醒。張三明將河圖玉版護在胸前,洛書羅盤的指針瘋狂旋轉,最終定格在“景門”的位置,那裡的氣數波動呈現出詭異的金色——那是六甲神中甲申金神的顏色,主齒爪之力。
“不管前麵是什麼,生門已經打開了。”蔣家娉握緊青帝劍,劍身上的青龍圖騰突然張口噴出團青火,將通道兩側的藤蔓燒成灰燼,“含明說,前麵有老朋友在等我們。”她說到“老朋友”三個字時,後頸的胎記突然刺痛,腦海中閃過個模糊的名字,像是沈硯秋小時候喊她的乳名。
張三明最後看了眼那扇剛破開的門,藤蔓組成的牆壁正在緩慢愈合,那些指甲符籙重新嵌回血肉裡,在應急燈下泛著詭異的紅光。他突然想起蘇九黎留在實驗室外的符訊,說沈硯秋的鞋底不僅有天師道的符籙碎屑,還有種隻有昆侖禁地才有的凍土氣息。
“走。”他拽著蔣家娉衝進通道,身後傳來藤蔓合攏的悶響。青帝劍的青光在前方劈開濃霧,隱約能看見無數培養艙排列兩側,每個艙體都在發出規律的心跳聲,像某種巨大的鐘表在倒計時。蔣家娉突然停下腳步,指著最前麵的艙體——那裡漂浮的生物有張熟悉的臉,像極了沈硯秋,隻是額頭長著對青綠色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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