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公會大廳內的燈火卻明亮得奪目。吳一處佇立在長桌末端，手中緊握著一枚通訊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剛從前線歸返，身上的戰甲尚未脫下，肩頭還附著幾片焦黑的羽毛。
“人員都已到齊？”他目光橫掃一圈，聲音雖不大，卻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李鐵柱立於門口，點燃一支煙，吐出一口白色煙霧：“該到場的都來了，不該來的……同樣也來了。”
此言一出，屋內的氛圍瞬間緊繃了幾分。幾位平日裡不太合群的小勢力頭目，低頭品著茶，佯裝若無其事的模樣。
吳一處並未多言，徑直將一張羊皮紙拍在桌上，“虞媚兒那邊已經確定，這張紙上的文字是一種古老召喚儀式的殘頁，而三眼烏鴉徽記，極有可能是某個遠古組織的象征。”
他稍作停頓，目光如利刃般掃過眾人，“更為關鍵的是，我們截獲了一條加密通訊，有人在向這個組織傳遞聯盟的情報——其中涵蓋我們的兵力部署、資源儲備點，甚至……獸潮防線的具體構造。”
刹那間，空氣仿佛凝固。
“究竟是誰所為？”一個聲音忍不住脫口而出。
吳一處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我正想請幾位解釋一下，你們是如何與這類事物產生關聯的。”
說著，他抬手一揮，幾張密信投影在空中浮現。每一封上都有熟悉的筆跡與簽名，其中甚至還有幾位中層乾部的名字。
有人開始坐立不安，眼神遊移，呼吸急促起來。
“證據何在？”一名瘦高個冷哼一聲，“就憑這幾張不知從何處撿來的紙張？”
吳一處看向他，緩緩開口：“你叫趙岩，對吧？三天前，你安排人送出的一封密信，此刻還存於我的空間之中。要不要取出來念一遍？”
趙岩臉色瞬間劇變，猛地站起身來。
“坐下。”李鐵柱一步跨前，單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趙岩隻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壓下，整個人幾乎被按進椅子裡。
“不必緊張。”吳一處語氣輕鬆，“我隻是想讓諸位明白，當下的聯盟並非遊樂場，而是戰場。若有人不想參與這場戰鬥，可以離開。但要是一邊享用聯盟的資源，一邊給敵人傳遞情報……那就恕我不客氣了。”
他話音落下，整個大廳安靜得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現在，願意繼續留下的，簽署這份新盟約。”吳一處從空間中取出一卷燙金的羊皮紙，“不願簽署的，我可以放行，但從今往後，聯盟的所有資源皆與你無關。”
有人遲疑地拿起筆，有人則乾脆起身離去。吳一處並未阻攔他們，隻是靜靜地注視著。
待最後一人簽署完畢，他才輕輕敲擊桌子，“很好，接下來我要闡述的，是新的權力劃分方案。”
他揮手調出一份全息地圖，上麵清晰標注著聯盟目前掌控的區域與資源點。
“我會保留總指揮權，而日常事務將由五人議會負責處理，成員分彆是虞媚兒、李鐵柱、王大勇、林小七以及……”他停頓片刻，看向角落裡一直沉默的中年男子，“老周，你曾在軍部擔任參謀，此次也一同加入吧。”
老周微微一愣，隨即點頭：“好。”
“至於那些通敵之人，”吳一處轉向被控製住的幾人，“你們有兩個選擇：其一，交出所有資源，接受軟禁；其二……前往前線贖罪。”
無人應答。
“沒人選擇第二個？”吳一處微微一笑，“那我便當作你們默認第一個選項了。”
他一揮手，幾名守衛立刻上前，將趙岩等人帶離。
大廳終於恢複了寧靜。
“老大，你這招夠厲害。”李鐵柱低聲笑道，“一句話就將他們逼入絕境。”
“並非厲害，而是乾淨利落。”吳一處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如今外麵有敵人虎視眈眈，內部若再不穩定，遲早會分崩離析。”
他抬頭望向眾人，“接下來，聯盟將進入戰時狀態，所有資源統一調配，任何行動都必須經過審批。這並非限製自由，而是為了生存。”
無人提出反對意見。
“好了，散會。”吳一處站起身，拍了拍李鐵柱的肩膀，“你留下，我還有些事要交代。”
其他人陸續離開，僅剩下兩人。
“怎麼了？”李鐵柱叼著煙，“又有新發現？”
吳一處點頭，從空間裡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剛才會議中途，你在那個趙岩鬥篷夾層找到的，對吧？”
李鐵柱微微一愣，“你怎麼知道？我並未聲張啊。”
“你忘了，我能夠察覺空間裡的每一處變化。”吳一處輕笑，“而且……這張紙上的符文，與之前那張羊皮紙有所不同。”
他指著其中一行字，“這是另一種語言，翻譯過來大致是‘歸於深淵者，終將蘇醒’。”
李鐵柱眉頭緊皺：“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吳一處將紙條收起，眼神變得深邃，“我們所麵對的，或許不隻是一個組織那般簡單。”
他轉身走向窗邊，凝視著外麵逐漸暗沉的天色，“他們的目的並非資源，亦非地盤……他們在喚醒某種事物。”
窗外，一隻烏鴉悄然落在屋簷上，翅膀微微顫動，露出胸口那道詭異的三眼痕跡。
它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窗戶內側。
哢噠——
一片羽毛悄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