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頭。
周圍並沒有人說話。
虞媚兒正在翻閱另一本書籍，李鐵柱正用盾牌刮著石架上的灰塵，老王依舊盯著水晶柱，一切看似毫無異常。
可那聲音……分明是從他的腦海中傳來的。
他看向手中的金屬卷軸，背麵那道刻痕“e7”正微微發燙。
“嗡……脈……燃……”這模糊的音節，瞬間讓他聯想到剛才看到的“能量節點遺存”和“血引重燃陣眼”——難道這是在提示需要重燃能量脈絡？而目前最明確的線索，無疑就是e7！
他非但沒有慌亂，反而笑了起來。
“看來，這地方不僅想讓我充當電池，還想讓我當快遞員——送血上門，而且還得自己去尋找充電樁。”
“你是不是已經有計劃了？”虞媚兒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指尖在袖中悄然捏緊布條——那上麵刻著的守門者圖騰頻率，此刻正與吳一處的銀紋產生共振。
“沒錯。”吳一處將藍液樣本收回空間，把殘卷一本本仔細整理歸檔，“首先要弄清楚所有能量節點的具體位置，確認哪些節點還能夠正常使用。e7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口，但不能將所有希望都寄托於此。我們需要列出一份‘封印維護清單’，如同排查水管故障一般，逐一進行細致的排查。”
“然後呢？”李鐵柱追問道。
“然後？”吳一處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眼神銳利如刀，“等我將所有節點的情況都摸清楚之後，我就回來告訴這根柱子——”
他轉身，直直地注視著水晶柱中那道模糊的人影。
“我並非來充當鑰匙的。”
“鑰匙隻能被動地開啟，而管理員卻擁有決定權——我是來當管理員的。”
話音剛落，他忽然察覺到右臂的銀紋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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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疼痛之感，而是一種……牽引之力。
仿佛他體內的血液正被某種神秘的力量輕輕拉動，朝著水晶柱的方向而去。
他低下頭。
銀紋深處，那組微小的符號正在重新組合，緩緩拚出一個新的字符——
Δ
與此同時，係統界麵無聲地彈出：
【檢測到遠古綁定信號，是否接受“門鑰協議”？】【警告：確認後將激活隱藏身份權限，此操作不可逆。】
他的手指懸停在虛空中，一如之前的狀態。
但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緩緩抬起左手，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的靈力，在空氣中寫下三個字：
“等等我。”
隨後，他合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信息在腦海中迅速進行整合：e7節點、藍液譯文、魔法陣衰減周期、九重封印結構……
突然，金屬卷軸背麵的“e7”刻痕滲出一絲極為淡薄的銀光，順著他的指尖攀爬入手腕，與銀紋交彙在一起。
就在那一瞬，他“看”到了——
一片狂風呼嘯的荒原，大地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在縫隙的中央，一塊殘破的符文石碑半埋在沙中，碑麵上刻著與水晶柱同源的螺旋紋。
而在石碑的頂端，懸浮著一團跳動的能量核心，雖然微弱，但並未熄滅。
那是……第一個補給節點。
幻象如閃電般一閃即逝。
吳一處猛然睜開雙眼，額頭已然滲出了冷汗。
“我看到e7了。”他的聲音略顯沙啞，“但節點周圍的能量場極其不穩定，在幻象中，我還看到三道未標識的符文陷阱，就如同埋在沙中的地雷一般。”
“那還等什麼？”李鐵柱興奮地說道，“出發吧！”
“不行。”吳一處果斷搖頭，“我們目前對整個封印係統的了解還遠遠不夠。貿然行動的話，很可能會觸發反製機製。而且……”
他看向水晶柱。
柱中的人影依舊靜止不動，但剛才那種“被注視感”卻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期待的氛圍。
“它在等待我做出選擇。”吳一處低聲說道，“是簽署協議，還是自行其是。”
“那你到底選哪一個呢？”老王問道。
吳一處並未回答。
他走到石架的最角落，取出一本從未打開過的青銅卷軸。卷軸的表麵布滿了劃痕，看起來像是被人刻意破壞過。
他將藍液滴在那些殘痕之上。
符文逐漸浮現，但卻隻有半句：
“……若鑰者自立為鎖，則……”
後半句，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殘文的斷口處留有尖銳的劃痕，像是被刻意鑿去的——顯然有人不想讓後來者知曉“自立為鎖”的後果。他盯著那行殘文，良久，嘴角忽然微微上揚。
“那就不做選擇。”
“我全都要。協議的條款必須由我來製定，封印的規則也由我來修改。”
他將卷軸收起，轉身朝著大廳的出口走去。
“走，先撤離此地。”
“等我們把所有的節點都找齊，將封印的結構徹底摸透——”
“再來談續約的事情。”
他的靴子踏在銀液殘留的地麵上，發出輕微的“啪”聲。
銀光順著靴底的紋路緩緩流動，在地麵上拚出半個殘缺的Δ符號，隨即隱入石縫之中。
而在他右臂銀紋的深處，那個Δ符號，悄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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