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睛。那地方早已荒廢許久，連流浪狗都不願在此多做停留。可偏偏，信號正是從那裡傳來。
“有意思。”他低聲自語，“趙天霸的人在南巷秘密交談，標記信號卻從北邊出現……你們是想讓我誤以為這是調虎離山之計？還是……真以為我無法追查到底？”
他並未急於行動，而是先打開空間夾層，取出昨夜撿到的那張殘符。符紙邊緣焦黑，倒三角紋路顯得頗為粗糙，但此刻，它正微微發熱，仿佛感應到了什麼。
“你們用符紙測試普通人，用紋身控製核心成員，那我呢？”吳一處盯著符紙，忽然露出笑容，“你們大概未曾料到，我這空間不僅能夠存放物品，還能‘關禁閉’——你們的標記，一旦進入，便休想出去。”
他將符紙重新封存好，順手在係統日誌裡記錄下一行字：【發現趙係標記網絡分支，疑似存在‘精神共鳴鏈’，建議後續行動代號：掀桌子】。
隨後，他轉身，朝著城北方向穩步走去。
腳步雖不急促，卻沉穩有力，宛如壓陣之勢。
巷子深處，風卷起一片枯葉，打著旋兒落在那塊青石板上。片刻之後，石板縫隙中滲出一滴暗紅液體，緩緩流向陰溝，恰似一道無聲的警報。
吳一處並未回頭。
但他清楚，這局棋，已然從“物資戰”升級為“意識戰”。趙天霸以為他在爭奪材料，實則他早已在等待一個突破口——而這個突破口，必須從敵人最為得意之處撕開。
“三重血契是吧？”他一邊走，一邊在心中暗自盤算，“月蝕之夜是吧？”
“巧了，我最擅長的，便是在半夜掀人屋頂。”
城北的風比南街更為寒冷，夾雜著鐵鏽與腐草的氣息。廢棄煉金坊的鐵門半塌，門框上爬滿了黑藤，猶如某種活物的觸須。吳一處站在門外，並未立刻進入。
他先從空間中取出一瓶火龍椒粉，沿著可能留下腳印的地方倒了一圈——這並非為了防止追蹤，而是為了“留信”。倘若他未能歸來，至少有人能夠順著這股辣味尋得線索。
“係統，進行最後一次掃描。”
【精神標記信號依然存在，頻率波動趨於規律，周期：7.3秒，符合人類冥想共振區間】
裡麵有人。
而且不止一個。
他深吸一口氣，正欲抬腳邁進——
衣袋裡的銀飾突然微微發熱。
並非灼熱難耐，而是一種溫潤的提醒，仿佛有人在輕輕拍打他的肩膀。
吳一處低頭，指尖探入衣袋，觸碰到那枚月牙吊墜。符文正緩緩流轉，光紋如水，指向煉金坊的深處。
虞媚兒的追蹤符，竟然自行激活了。
“你啊……”他低聲輕笑，“明明叮囑我彆獨自逞強，結果還是偷偷給我留了後手。”
他並未取出吊墜，也未關閉信號。反而將它緊貼胸口，仿佛懷揣著一顆永不熄滅的火種。
隨後，他一步跨過門檻，身影緩緩沒入黑暗之中。
煉金坊內部損毀嚴重，石柱斷裂，坩堝翻倒在地，地麵上散落著破碎的符文石板。吳一處小心翼翼地踩著碎磚前行，每一步都刻意避開可能觸發機關的區域。他的係統在後台持續進行掃描，環境探查的視野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緩緩鋪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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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前方傳來一陣低語聲。
並非尋常的對話，而是一種吟唱，節奏緩慢，帶著某種古老語言的獨特韻律。聲音從地下室入口傳來，那裡的石階已大半被碎石掩埋，僅剩下一條狹窄的縫隙。
吳一處俯低身體，借助一根傾倒的梁柱遮擋視線，緩緩靠近。
吟唱聲中，夾雜著輕微的金屬摩擦聲響。
他眯起眼睛，透過縫隙向下望去。
地下室中央，一張石台上擺放著三支黑色蠟燭，燭火呈現出幽綠色，火焰竟向下燃燒。石台周圍，三名身著黑袍的人跪伏在地，雙手交疊於背後，背上赫然烙著與巷中那人相同的雙蛇倒三角紋身。
而在石台儘頭，站著一個背影。
此人身材高瘦，身披暗紅長袍，左手握著一卷羊皮卷軸，右手正緩緩在空中劃過，指尖拖曳出一道猩紅的光痕。
那光痕，竟與吳一處掌心昨夜浮現的符文，絲毫不差。
吳一處屏住呼吸，手指悄然滑向空間袋。
就在這時，係統突然彈出警告：【檢測到高強度精神掃描，來源：地下室，倒計時：3秒】
他猛地向後撤退，然而已然來不及了。
那紅袍人緩緩轉過身，兜帽下的陰影中，一雙眼睛亮起猩紅的光芒。
吳一處轉身便跑，碎石在腳下四處飛濺。
身後，吟唱聲驟然提高，仿佛無數人在同時發出尖叫。
他衝出煉金坊，風迎麵撲來，衣袍獵獵作響。
而胸口的銀飾，此刻燙得如同一塊燒紅的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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