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邃的夜中,倉庫內的燈火顯得尤為明亮。三座懸浮的虛擬材料堆緩緩轉動,光影在牆壁上交錯輝映。在吳一處所處空間的深處,一塊黑色礦石靜靜擱置著。其表麵裂痕中曾滲出的金線已然隱沒,但空氣中殘留的波動,仍使得係統界麵邊緣泛起細微的漣漪。
他並未再去觸碰這塊礦石。並非出於畏懼,而是他已然領悟——這物件並非單純的工具,它既是鑰匙,亦是鎖,更是某種處於沉睡狀態之物的氣息吐露口。
“不能再獨自盲目揣測了。”吳一處抬手關閉投影,指尖輕輕劃過係統日誌的最後一行記錄,“它所需求的並非‘數據’,而是‘人’。”
虞媚兒佇立在一旁,她的銀鏈已恢複平靜,然而眉心微微蹙起,似是聽到了旁人無法察覺的聲響。李鐵柱則倚靠著牆壁,正啃著肉乾,腮幫子鼓起如同倉鼠一般。
“你是說……去詢問他人?”李鐵柱含糊不清地問道。
“沒錯。”吳一處咧嘴露出笑容,“以往我一直認為,最強的裝備需通過戰鬥獲取,最稀有的材料要依靠挖掘發現。如今才明白——最為關鍵的事物,往往是通過‘傾聽’得知的。”
他轉身朝著門口走去,靴底與石板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節奏分明:“這世間,總有人見識過我們未曾目睹的奇異景象,走過我們未曾涉足的道路。此刻,該輪到我們去‘汲取經驗’了。”
比奇城南門的冒險者酒館“斷刃之家”,入夜後煙霧彌漫,骰子聲、咒罵聲以及劣質麥酒的酸臭味交織在一起。
吳一處身著最為普通的皮甲,混入人群之中,手中端著一杯幾乎未曾動過的酒。他既未高聲吆喝,也未顯露身份,隻是在角落的公告板上張貼了一張新的懸賞令:
【高價收購:有關“裂穀回廊深處洞穴”或“地脈炎髓”的任何線索。
獎勵:金幣、裝備、或你所需的資源,具體麵議。】
字跡看似隨意潦草,然而“地脈炎髓”這四個字卻是用瑪法古文書寫,知曉其中含義的人自然能夠領會。
不出一刻鐘,一名滿臉橫肉的壯漢走上前來,撕下了告示:“小子,你可知道那玩意兒有多邪乎?上個月,三支資深探路隊進入其中,出來時竟無一人能保全肢體健全!”
吳一處聳了聳肩:“正因如此,我才發布懸賞,並非自己貿然闖入。”
壯漢冷笑一聲:“那你恐怕活不長了。”
言罷,他轉身便走,臨走時卻將告示揉成一團,塞進了靴筒之中。
吳一處嘴角微微上揚,係統探查悄然啟動。
【目標:壯漢背包】【掃描結果:內部藏有同款懸賞令副本,墨跡尚未乾透】
“喲,還是個兼職的情報販子?”他低聲輕笑,“還挺敬業。”
他並未當場揭穿,反而又張貼了五張懸賞令,分彆投向不同的角落。有的使用通用語書寫,有的采用精靈殘文,甚至有一張是用矮人釀酒符號寫成的隱語。
“讓消息自行廣泛傳播。”他向剛悄悄溜進來的李鐵柱使了個眼色,“你那邊情況如何?”
“獵人網已經布置下去了。”李鐵柱壓低聲音說道,“但兄弟們都說,最近沒人敢提及‘地脈炎髓’這四個字,據說提了會被‘風’聽見。”
“風?”吳一處挑起眉頭。
“就是那種……不該存在的風。”李鐵柱搓了搓胳膊,“毫無緣由地從地底吹上來,帶著焦糊的味道,被它吹過的人,會突然遺忘某些事情,或者夢見一扇歪斜的門。”
吳一處眼神瞬間凝重起來。
他明白,這並非簡單的比喻。
盟重城西街,“古匠坊”隱匿於一排破舊店鋪之間,門麵狹窄,招牌上的字跡已被歲月侵蝕得僅存輪廓。坊內堆滿了廢棄的零件與燒焦的模具,在角落處,一位老匠人正坐著,他的雙手布滿燙傷的疤痕,正用一把鈍銼緩緩打磨著一塊黑石。
吳一處遞上投影儀,調出心核前體的三維影像。
“您是否見過這種紋路?”
老匠人停下手中動作,渾濁的雙眼盯著投影,足足凝視了半分鐘,隨後突然伸手觸碰虛影的邊緣。
就在這一瞬間,投影微微扭曲,仿佛受到某種力量的排斥。
“這紋路……”老匠人嗓音沙啞,“既是門,也是鎖。”
吳一處的心跳陡然一滯。
“這是什麼意思?”
老匠人並未回應,隻是緩緩搖頭,接著從抽屜中取出一塊焦黑的礦渣,放置在櫃台上。這塊礦渣形狀扭曲,其裂痕走向竟與心核前體極為相似。
“三十年前,有人拿著這東西來找我,說要煉製‘活火之心’。”老匠人低語道,“我沒有承接。第二天,那人便死了,手中還緊握著這塊礦渣。”
“是誰乾的?”
“並非某個人所為。”老匠人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吳一處,“是大地,是火焰,是本不該蘇醒的事物。它既會認主,也會吞噬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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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一處盯著那塊廢料,係統探查自動彈出提示:
【檢測到同源能量殘留強度:0.7)】【來源未知,疑似人為提取失敗產物】
他眯起雙眼。
這痕跡……與趙天霸勢力慣用的高溫熔爐風格相契合。
“那要怎樣才能‘喚醒’它?”他換了一種問法。
老匠人沉默許久,最終吐出三個字:
“地脈炎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