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所施展的那一招……”虞媚兒逐漸緩過神來，聲音依舊帶著些許虛弱，“以複活作為誘餌，釋放虛假信號，再利用廢棄道具製造邏輯漏洞……你究竟是從何處學到的？”
“學？”吳一處咧嘴一笑，“這不過是我在遊戲中積累的經驗罷了。以前在副本之中，boss釋放技能之前通常會有抬手的動作，我便故意做出假動作，誘使它提前出招，以此來節省魔法值。”
“可這玩意兒與遊戲中的boss截然不同。”李鐵柱撓了撓頭，滿臉疑惑，“它能夠學習、改變並且升級。”
“但它存在一個致命的缺陷。”吳一處緩緩收刀入鞘，目光卻始終未曾離開主控人形，“它太過聰明，以至於堅信自己永遠是正確的。一旦它開始對自己產生懷疑——它的整個係統便會轟然崩塌。”
虞媚兒凝視著那具靜止不動的人形，忽然開口說道：“可為何它會與你空間裡的加密文件夾同頻？為何你的係統能夠對它產生乾擾？”
吳一處並未立刻作答，隻是低頭看了一眼空間界麵。那個從未被打開過的加密文件夾，此刻正微微發燙，仿佛剛剛運行完一段複雜的程序。而就在藍光屏障破碎的瞬間，一縷殘餘的藍光悄無聲息地鑽了進去，自動歸位。
他既沒有關閉空間，也沒有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也許……”他低聲喃喃道，“它並非是在防範我們。”
“那它是在防範誰？”李鐵柱追問道。
“是在防範我。”吳一處抬起頭，眼神變得鋒利如刃，“它所防範的，是我腦子裡那些本不該存在的東西。”
三人陷入了沉默。微風輕輕從林間穿過，吹拂著藍花的殘葉，發出沙沙的聲響。主控人形的軀體開始逐漸緩慢分解，化作點點光芒消散在空中，然而地麵上的能量軌跡卻並未完全消失，殘留的符文邊角依舊微微發亮，仿佛在靜靜等待著下一個輸入指令。
吳一處緩緩蹲下身，用刀尖輕輕劃過那道痕跡。係統探查界麵自動彈出，清晰地顯示出頻率殘留值：98.7。
這個數值，與加密文件夾的匹配度，分毫不差。
“你那個文件夾……”虞媚兒忽然問道，“究竟是何時出現的？”
“穿越的那天。”吳一處緊緊盯著刀尖，“我醒來之時便已然存在，卻始終無法打開。”
“可它剛才……主動接收了藍光。”虞媚兒的聲音極輕，仿佛生怕打破這微妙的氛圍，“就好像認出了什麼。”
李鐵柱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抱怨道：“你們倆能不能說點通俗易懂的話？咱們好不容易突破了防禦，結果卻發現敵人和你是一家人？”
“並非親戚。”吳一處緩緩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手，“而是同源。”
他再次從空間中取出一張新的符紙，穩穩地貼在刀尖之上。符麵之上畫著一道故意扭曲的波浪線，猶如一道書寫錯誤的函數。
“它所防範的並非普通的入侵者。”他輕聲說道，“而是‘正確答案’。”
李鐵柱一臉茫然：“這是什麼意思？”
“它存在的意義，便是確保所有的輸入都嚴格符合標準流程。”吳一處冷笑一聲，“然而，我剛才做了什麼？我給了它三個錯誤答案——假信號、假動作、假中斷。它根本無法處理這些情況，因為它無法判斷：究竟是自身係統出現了錯誤，還是敵人的行為太過怪異？”
虞媚兒恍然大悟，說道：“所以它崩潰了，並非因為遭受攻擊，而是因為……它開始對自己存在的意義產生了懷疑。”
“沒錯。”吳一處點頭表示認同，“當一個防火牆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是防火牆時，它便不再是真正意義上的防火牆了。”
李鐵柱咂了咂舌，感歎道：“你這哪是在打怪，簡直就是在給ai進行心理輔導。”
吳一處並未露出笑容，反而凝視著那道殘留的符文，眼神愈發深邃。他突然伸手，將戰刀用力插進地麵，刀柄微微發燙。
係統提示隨即彈出：【檢測到同頻能量殘留，是否同步解析？】
他既沒有點擊確認，也沒有選擇取消。
風漸漸停了。藍花的根係徹底縮回土壤之中，然而刀尖之下的土地，卻傳來一絲極其細微的震動，仿佛地底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重新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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