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的機械眼紅光緩緩歸位,蓄力波形重新爬升,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再度抽動神經。
吳一處睜眼,瞳孔裡映著係統界麵的最後一幀數據。第四次斷電的節奏,和前三次嚴絲合縫。他左手猛然下壓,掌心貼地,指節在岩麵上劃出一道短促的凹痕。
虞媚兒瞬間矮身,法杖收至肋側,冰晶在杖尖凝成一顆細小的霜珠。她貼著裂縫邊緣滑行,靴底碾過碎石,沒發出半點聲響。李鐵柱雙斧一收,肩背下沉,像頭聽見獵物動靜的蠻牛,低著頭從左側繞出,每一步都踩在震顫的間隙裡。
三人呈三角落位,距離首領殘軀三十步,恰好是虞媚兒冰盾的最大覆蓋半徑,也是李鐵柱鬥氣爆發的黃金殺傷區。
“它第五次蓄力已啟動。”吳一處聲音壓得極低,卻像刀鋒劃過鐵皮,“係統倒計時同步開始,三十七秒後進入斷點。”
李鐵柱鼻腔裡哼出一聲:“三十七秒?你數著過?”
“我數心跳。”吳一處盯著那顆懸浮的機械頭顱,“它每壓縮一次能量,我的心跳就快半拍。現在,已經快到想吐了。”
虞媚兒抿嘴,沒笑。她知道他在緩和氣氛,但她更知道,這種時候的玩笑,往往比咒文還沉重。
吳一處抬起空間刃,刀尖在地麵劃出一條直線,又在中間點了個記號:“這就是‘動’的時機。早了,它還在防;晚了,它已經續上。你們不是在打架,是在給它上刑——卡準時間,一刀封喉。”
李鐵柱皺眉:“我劈地,是為了震它平衡?不是為了砍它腦袋?”
“對。”吳一處點頭,“它斷電那瞬間,意識歸零,身體會本能後撤。你那一斧,不是攻擊,是釘樁。把它釘死在這片岩層上,不讓它逃。”
“那媚兒呢?”李鐵柱轉頭。
虞媚兒已經明白了:“我的冰盾,不是防它魔法,是封它退路。它一斷,我就推盾壓進,把它凍在原地。”
“聰明。”吳一處嘴角一揚,“它再硬,也是鐵疙瘩。斷電了,就得聽咱們的規矩。”
李鐵柱咧嘴,抬手摸了摸後頸:“你說它像電腦藍屏,那我這一斧,是不是相當於……砸機箱?”
“差不多。”吳一處笑了,“物理重啟,專治係統卡死。”
虞媚兒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又立刻咬住嘴唇。她知道這笑有多危險——可也正因危險,才更需要笑。
吳一處看著兩人,眼神沉了下去:“但這次,沒有第二次機會。”
他攤開手掌,那支淡金色藥劑靜靜躺在掌心,瓶身微光閃爍,像顆不肯熄滅的星。
“瞬覺增幅劑,唯一一支。”他聲音低下來,“喝了它,我能看清它斷電的那幀畫麵,精確到毫秒。但我隻能喊一個字——‘動’。你們要像聽見槍響一樣,立刻出手。”
李鐵柱盯著藥劑,眼神變了:“你之前不喝,是怕它變節奏?”
“對。”吳一處點頭,“現在節奏確認了,規律沒變。但它在學,下一次可能就改了。所以,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虞媚兒呼吸一滯:“那你……為什麼不現在就喝?”
“因為你們得看見它。”吳一處抬頭,目光掃過兩人,“你們得知道,我們押上的,不隻是命,是唯一的翻盤機會。這支藥,不是我的底牌,是咱們三個人的命門。”
李鐵柱沉默兩秒,突然抬起雙斧,交叉胸前,斧刃朝下,像在行軍禮。
虞媚兒深吸一口氣,法杖輕點地麵,冰晶順著杖身蔓延,在她腳下結出一圈霜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