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處的左手指尖還壓著口袋裡的魔能貼，熱流貼著皮膚往裡滲，像一塊剛從爐子上拿下來的鐵片。他沒動，也沒說話，隻是盯著前方那片低地。
霧，是從地麵爬起來的。
一開始隻是腳踝處一圈灰白，幾秒後就漫到了小腿。風沒了，連遠處岩林的輪廓都開始模糊。
“停。”他說。
虞媚兒立刻收住腳步，李鐵柱也跟著刹住，斧子橫在身前，眼神掃向四周：“又來陷阱？”
“比陷阱麻煩。”吳一處低聲，“這霧不對勁。”
他沒再往前走一步，而是靠在一塊斜出的岩石上，左手依舊插在口袋裡，右手悄悄摸向腰間的係統激活鈕。掌心那點黑影還在，但沒動，像睡著了。他不敢賭它會不會突然醒來。
閉眼，調出係統界麵。
【環境探查啟動】
腦中畫麵一閃，隨即扭曲。原本能掃出一裡的清晰地圖，現在隻能看到三百米內的模糊輪廓，像是信號不良的老電視，滿屏雪花點。他皺眉，加大能量輸出。
三秒後，畫麵穩定了些。
七個紅點，呈環形分布，正從四麵八方緩緩靠近。最近的一個，距離他們不到五十米。
【目標識彆：幽影獵犬v.68）】
【能力：隱形、精神乾擾、群體狩獵】
【威脅等級：高】
吳一處眼皮一跳。
這種怪物他見過資料，不靠視覺捕獵，專挑精神鬆懈的目標下手。它們能釋放低頻波動，讓人產生幻覺，聽到不存在的聲音，看到不該存在的東西。一旦你出聲、亂動，它們就立刻鎖定位置，群起而攻。
他睜開眼，沒慌，反而笑了下：“好家夥，組團查崗呢？”
“你笑什麼？”虞媚兒察覺不對，聲音壓得很低。
“笑我們運氣不錯。”他沒回頭，“前麵有七條狗，等級六十八，會隱身，還會催眠。現在正圍著咱們打轉，就等誰先喊救命。”
李鐵柱咽了口唾沫：“那咱們……繞？”
“繞不了。”吳一處搖頭，“霧越濃，它們越敢靠近。剛才係統還能掃一裡，現在隻剩三百米，說明這霧本身就在乾擾探查。咱們一動，它們就知道咱們慌了。”
虞媚兒指尖一動，魔力在掌心凝成一點微光：“我能布心神結界，但最多撐十分鐘，而且不能移動。”
“夠了。”吳一處迅速調整站位，背靠岩石，“你居中，結界先開。鐵柱，貼我左後方，斧子彆放下。我來盯係統，發現動向立刻給信號。”
“要是它們衝過來呢？”李鐵柱問。
“那就讓它們嘗嘗什麼叫‘反向遛狗’。”吳一處冷笑，“咱們不跑，它們反而不敢動。”
虞媚兒雙手合攏，魔力如絲線般擴散，一圈淡金色的光暈從她腳下蔓延開來，將三人籠罩其中。李鐵柱蹲下身，呼吸放輕，斧刃朝外，像一頭隨時準備撲出去的熊。
吳一處閉眼，再次接入係統。
畫麵依舊模糊，但那七個紅點還在，移動速度變慢了。它們在試探。
他嘴角一揚：“果然，怕光。”
“它們怕結界？”虞媚兒問。
“不是怕結界，是怕清醒的人。”吳一處睜眼，“這種狗專挑落單、緊張、自亂陣腳的下手。咱們現在站得像塊鐵板，它們反而不敢賭。”
話音剛落，李鐵柱忽然側頭，耳朵一動：“誰在叫我？”
“彆理。”吳一處低喝，“是幻覺。”
“我聽見了！‘鐵柱……回來……’，是我娘的聲音！”李鐵柱聲音發顫，手裡的斧子微微抬起。
“你娘在老家吃火鍋呢，哪來的空喊你？”吳一處一把拽住他手腕，“再動一下，我就把你塞進空間當儲備糧。”
李鐵柱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空間不是隻能裝死物？”
“從你開始，打破規則。”吳一處鬆開手，“記住，耳朵聽見的，不一定是真的。眼睛看見的，也不一定是真的。現在唯一能信的，是站你旁邊這兩個人。”
虞媚兒輕聲接話：“還有結界裡的溫度。如果它變冷了，說明有東西穿透了防禦。”
李鐵柱深吸一口氣，點頭：“我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