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邊那枚乾擾器滾了一圈，停在泥水邊緣。
吳一處盯著它，沒動。掌心那道裂痕像被燒紅的針紮著，係統畫麵斷斷續續，像信號不良的老電視。他咬牙，把探查頻率調到最低檔，屏幕勉強穩住，紅點模糊成幾團影子，分布稀疏了些。
“壓痕斷了。”李鐵柱蹲在前頭，斧子指著前方一灘積水，“狗腳印到這兒就沒啦。”
霧還在胸口位置，沉得像浸了水的棉被。虞媚兒靠在石壁上，指尖魔力微弱閃爍，結界隻剩一層薄光，隨時要散。
“不是沒了。”吳一處往前挪了兩步，視線掃過水麵，“是它踩過去的時候，沒留下印子。”
“那咋辦？總不能蹚水過去吧？”李鐵柱皺眉，“萬一底下是坑呢？”
“不試，就不知道是路還是坑。”吳一處抬手，“鐵柱，用斧背敲地，從左到右，三下一組。”
李鐵柱照做。咚、咚、咚。地麵回聲悶實，到中間那段，聲音空了一拍。
“中線土鬆。”吳一處點頭，“它確實過去了，而且走得不快，不然不會讓土塌下去。”
虞媚兒喘了口氣，抬手在積水邊緣幾個凸起的小泥包上點出微光：“這裡有爪痕，半乾，方向一致。它們沒換路。”
“好。”吳一處咧嘴，“狗記路，咱也記路。跟著爪痕走。”
三人貼著石壁，一步步挪過積水區。李鐵柱斷後，每一步都試探著踩實才抬腳。剛站穩，左側霧裡一聲悶響，一團黑影撞上結界。
“來了！”李鐵柱吼。
結界晃了晃，波紋擴散，那道蛛網裂紋又冒出來，比之前長了一截。虞媚兒悶哼，嘴角滲出血絲。
“扛住了。”吳一處扶她一把，“就一下。”
話音未落，右側又是一撞。結界劇烈抖動，裂紋蔓延到指尖長度，虞媚兒直接跪了一下，被李鐵柱拽住肩膀才沒倒。
“兩次！”李鐵柱眼睛瞪圓，“說好最多兩次！”
“計劃趕不上狗多。”吳一處冷笑，“但它們也變招了。”
他閉眼調係統，畫麵閃了幾下，終於跳出幾個紅點。四個在前，兩個在側，一個在後，距離拉遠，移動頻率低得像卡了幀。
“不是猛撞了。”他睜眼，“改騷擾。”
“省力氣？”李鐵柱問。
“等咱們撐不住。”吳一處盯著霧裡，“它們知道結界快崩，魔力快耗，乾擾器也用完了。現在拚的是誰能熬。”
虞媚兒靠著石壁，呼吸急促：“我……還能撐一會兒。”
“不用撐。”吳一處搖頭，“咱們得看霧。”
“看霧？”李鐵柱一愣，“看它乾啥？又不能吃。”
“因為它也在變。”吳一處掏出火折子，吹亮。火焰在霧裡呈暗黃色，火苗壓得低，像被什麼東西壓著。
他盯著火光，每隔幾分鐘就看一眼。三分鐘後，火焰突然一跳，顏色轉亮，成了橙紅色。
“水汽少了。”他低聲道，“霧在變薄。”
“真的？”李鐵柱湊近，“我咋覺得更悶了？”
“感覺不準。”吳一處從空間摸出一卷空白卷軸，撕下一角，寫下時間：0317。然後記下三項數據——火光顏色：橙黃轉亮；結界受擊間隔：十一分鐘；係統信號強度：恢複七成。
他繼續等。
七分鐘過去，霧裡沒動靜。係統畫麵穩定了些，紅點分布更稀。他再記一筆：0324，火光持續明亮，未受擊，信號八成。
“不對勁。”李鐵柱耳朵動了動，“太安靜了。剛才那狗不是挺能鬨嗎？”
“不是不鬨。”吳一處眯眼，“是它們也怕這霧變。”
又過了五分鐘，火焰開始發暗，火苗壓低。幾乎同時，左側霧中傳來一聲低吼，黑影撲來，撞上結界。
“來了！”李鐵柱橫斧。
結界一震，裂紋又裂開一絲。虞媚兒咬牙撐住，沒出聲。
吳一處迅速記下：0336，火光轉暗，受擊一次，信號回落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