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的裂縫在擴大,那隻泛著銀光的手緩緩抬起,指尖像是浸在月光裡的刀刃。
吳一處沒動。
他背後四名隊員剛退到安全線邊緣,虞媚兒最後回身一記冰痕封住通道,氣浪掀飛了她的披風。可還沒等他們喘口氣,地麵猛地一震,不是爆炸,而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搏動,像一顆死而不僵的心臟重新抽搐。
“不對!”吳一處瞳孔一縮。
他剛要開口,整片廢墟轟然塌陷半寸。空氣扭曲成波紋狀,肉眼可見的黑霧從法陣殘骸中噴湧而出,不是煙,更像是液態的影子,順著裂隙爬行,舔舐著焦土與碎石。一股壓迫感撲麵而來,不是重量,而是直接壓進腦子的悶響——嗡!
李鐵柱悶哼一聲,單膝跪地,盾牌砸進泥土。一名突擊隊員抱住頭盔,指縫滲血。虞媚兒張嘴想喊,卻發現聲音被吞了,連法杖的霜霧都凝固在半空。
“閉眼!”吳一處吼出聲,聲音像撕破布。
他自己也沒看清,隻憑係統殘存的輪廓提示,一把將最近的隊員拽向自己。空間瞬間展開,三瓶寒髓液倒進前方裂口,冰層迅速封住噴湧的黑焰。低溫讓那股液態黑霧遲滯了一瞬。
“靠我聚攏!彆看地麵,聽我聲音!”他再次大吼,嗓子裂開一道口子。
虞媚兒反應最快,法杖點地,一層靜音結界勉強撐開,隔斷了那股鑽腦的嗡鳴。她踉蹌著爬起,冰鏈甩出,纏住那個正往裂隙走去的法師手腕,猛地一拽。那人回頭,眼白全黑,嘴裡喃喃:“……媽,我回來了……”
“醒醒!”虞媚兒一巴掌抽在他臉上,力道大得自己手心發麻。
李鐵柱扛著盾爬起來,衝到吳一處身側,喘得像拉風箱:“這什麼鬼東西?精神攻擊?”
“不是攻擊。”吳一處盯著係統界麵,視野裡亂碼翻滾,“是反撲。儀式斷了,但它沒死,它在掙紮。”
他忽然一頓。
等級凍結的狀態下,體內魔力停滯,反而讓他感知更清晰——外界的能量流動像暴雨中的溪流,狂暴卻有跡可循。那股黑霧不是無序擴散,而是以棺材為中心,呈逆向螺旋向內彙聚。
“源頭還在動。”他說,“它想重組。”
話音未落,黑霧中響起低語。
“……吳一處……你贏了?”
是他的聲音。
“……你殺了我?可你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吳一處冷笑:“彆學我說話,你學不像。”
“……李鐵柱……盾太重了吧?扔了吧……回家多好……”
李鐵柱咬牙,額頭青筋暴起:“閉嘴!老子不姓李,我叫鐵!”
“虞媚兒……”黑霧又變,“你穿那條紅裙子真好看……上次舞會,你說要等我……”
虞媚兒指尖一顫,法杖差點脫手。
吳一處猛地抬手,一巴掌拍在她肩上:“聽我!彆聽它!”
他迅速從空間取出一枚青銅鈴鐺,這是公會特製的心靈鎖鏈啟動器。鈴聲一響,七道金線在隊員之間閃現,纏繞手腕,形成精神共鳴陣。
“所有人,默念戰號!”他吼。
“斬邪!”
“破妄!”
“不留生路!”
七聲齊喝,黑霧的低語出現短暫紊亂。
吳一處趁機調出係統探查,範圍縮到十米,畫麵依舊閃爍,但能捕捉到黑霧的流向——確實圍繞棺材逆旋,中心點正是那口裂開的棺材。而棺內那隻手,已經抬到了胸口高度,銀光與黑霧交織,像是在撕開自己的胸膛。
“它在把自己拚回去。”吳一處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