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處的手指摳進石縫,借著牆角的支撐從地上撐起半邊身子。血從嘴角淌下來,在下巴上拉出一道濕線,他沒去擦,反而咧開嘴笑了下。
“我剛才說它眨眼三下,不是開玩笑。”
虞媚兒蹲在他身旁,掌心浮起一層薄水膜,輕輕覆在他肋骨處。那地方一碰就疼,像是被鐵錘砸過幾輪,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喊痛的時候。
“你還能動?”她問。
“死不了。”他喘了口氣,從空間裡摸出一瓶淡藍色藥劑灌下去,“背包多的好處來了——急救包隨身帶,十瓶起步。”
藥效來得快,胸口的悶壓感稍稍退了些。他抬手在眼前劃了道弧,係統界麵無聲展開,調出剛剛戰鬥的回放記錄。畫麵中寒霜之獅每一次釋放技能前,雙目都先閃爍三次藍光,像某種啟動程序的提示燈。
“你看這裡。”他把畫麵暫停在一次冰陣吸收的瞬間,“它吸完能量後眼睛會暗兩秒,頭也晃了一下,跟電腦重啟卡屏似的。”
虞媚兒盯著虛影看了片刻,“你是說……它放大招會反噬?”
“不止是反噬。”吳一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它是靠眼部神經傳導能量,每次施法都會對神經係統造成負擔。你看它第二次站起來時,腳步比第一次慢了半拍,尾巴也沒之前繃得那麼緊。”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這玩意兒看著威風,其實是台高功率超負荷運行的冰箱。”
虞媚兒差點笑出來,硬生生憋住,“所以你的計劃是?”
“咱們不硬拚。”他收起界麵,眼神亮了起來,“咱當它的‘斷電開關’。”
他說完,從空間取出一塊小型水晶片,邊緣帶著鋸齒狀裂痕——這是之前炸飛冰陣時崩下來的碎片。他把它舉到光下,晶體內部有細密的紋路一閃而逝。
“它施法依賴這個六芒星陣,但陣法能量源來自它自己。也就是說,它既是發電機又是用電設備。”吳一處用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圈,“隻要在它剛用完大招、還沒緩過來的時候打斷充能節奏,就能讓它係統紊亂。”
虞媚兒明白了,“你想讓它自己把自己燒了?”
“聰明。”他衝她眨了眨眼,“不過光靠我一個人不行,得配合。”
他站起身,靠著石柱緩緩活動肩膀,一邊說:“等會我上前挑釁,故意露破綻引它放大招。你彆急著控場,等它技能落地、雙眼變暗的那一瞬,立刻用水壓衝擊它的麵部——尤其是眼睛。”
“然後呢?”
“然後我就衝上去砍脖子。”他抽出短劍,在掌心轉了個圈,“舊傷加上神經震蕩,它反應不過來的。”
虞媚兒皺眉:“萬一它沒按你說的節奏來?”
“那就說明我判斷錯了。”他聳肩,“但我被打飛兩次都沒死,已經賺了。再說了,它要是真無敵,剛才那一爪子早就把我拍成肉餅了,還跟我在這耗?”
她說不出話了。
確實,如果寒霜之獅真有絕對壓製力,他們早該躺平了。可它沒有。它在試探,在調整,在評估威脅程度。這就說明——它不是殺戮機器,而是守衛者,有規則可循。
吳一處看出她的猶豫,低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覺得冒險太大,怕一次失誤全盤皆輸。但我們現在哪還有退路?門被堵死了,藥隻剩三瓶,你魔力槽也快見底了。”
他指了指遠處蹲伏的怪物,“它也不輕鬆。你看它呼吸頻率,比剛開始慢了至少百分之二十。這種級彆的戰鬥,它撐不了太久。”
虞媚兒終於點頭,“什麼時候開始?”
“先試一次。”他從空間掏出一枚小型震蕩彈,比之前用的更輕,爆炸範圍隻有兩米,“我扔個響的,看看它對非威脅動作的反應。”
他拉開保險環,手腕一抖,將彈丸甩向左側空地。
轟!
一聲悶響,碎石濺起,煙塵彌漫。寒霜之獅猛地扭頭,右爪揮出一道冰刃,劈開煙霧,但並未追擊,隻是低吼了一聲,重新盯回兩人方向。
“看到了嗎?”吳一處低聲說,“它隻做防禦性反擊,不會無差彆清剿。說明它的核心指令是‘守護房間’,而不是‘殺死入侵者’。”
“所以隻要我們不直接靠近水晶室門,它就不會全力以赴?”
“沒錯。”他嘴角揚起,“它剛才那一擊,連冰鎧都沒激活,說明沒動真格。也就是說——我們可以逼它出大招,但它得先認定我們構成實質威脅。”
虞媚兒眯眼,“怎麼讓它認真?”
“很簡單。”他把最後一瓶加速藥劑塞進嘴裡,哢嚓咬破封口,“我直接衝它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