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四十分，城市剛從霧氣裡醒來。吳一處拎著兩個紙袋走出小區門衛，熱豆漿在袋子裡微微發燙。他腳步沒停，目光掃過街角那輛停了三天的灰色電動車——昨天它還在馬路對麵，今天卻歪斜地卡在非機動車道邊緣，車座下鼓鼓囊囊。
係統探查悄然開啟，低頻掃描像一層看不見的網鋪開。三秒後，右前方路口兩名“等公交”的男子被標出紅色輪廓：站立間距一致，鞋尖朝向相同，連呼吸頻率都同步得不像巧合。
他嘴角一勾，把早餐往虞媚兒手裡塞，“三點鐘方向，彆回頭。”
話音落下的瞬間，巷口陰影裡竄出一道黑影，速度快得撕裂空氣。那人手中短刃泛著幽藍光暈，直插虞媚兒肩後神經交彙處——那是她戰鬥時習慣性微傾的位置，也是舊副本戰中被boss破防最多的死角。
吳一處早有準備。空間緩衝瞬間觸發，虞媚兒身形一晃，仿佛被無形之手橫向拉移半步，匕首擦著她的衣角劃過，在布料上留下焦痕。與此同時，一枚火球術貼地滾出，轟在側翼撲來的第二名殺手腳前，炸開一圈灼熱氣浪。
“還挺懂我。”吳一處冷笑，順手將空紙袋甩向空中，下一秒甩出三枚雷紋箭矢，釘入對麵商鋪雨棚的鋼架，呈三角封鎖線落下。
虞媚兒落地轉身，法杖輕點地麵，水幕屏障在身前升起。第三名殺手正從背後高處躍下，手中符咒已燃起紫焰，卻被水光一照，瞬移軌跡出現半秒遲滯。
“等你很久了。”她抬眼，手腕翻轉，一道壓縮水流如鞭抽出，精準擊中對方手腕。符咒脫手飛出，在半空爆成一團黑煙。
煙霧擴散的刹那，吳一處已衝上前。他知道這種級彆的敵人不會隻靠蠻力——果然，黑煙並非遮蔽視線那麼簡單，而是帶著輕微麻痹效果的元素乾擾劑。普通人吸入一口就會手腳發軟，但對於常年混跡高階副本、連毒龍巢都敢硬闖的人來說，這點劑量頂多讓鼻腔有點刺癢。
“你們老板是不是忘了更新戰術手冊？”他邊說邊從空間取出一張強化電網卷軸，往地上一拍，“這招我們十年前就玩膩了。”
電網展開的瞬間，一名殺手正欲借煙霧掩護突進，腳下猛地一滯，整個人被電流鎖在原地。他掙紮著想捏碎傳送符，卻發現符紙早已受潮失效。
“雷紋箭配電網，老組合了。”吳一處活動了下手腕，“接下來是清場時間。”
虞媚兒沒有接話，而是突然揚起法杖，朝頭頂路燈頂端釋放一道反光術。強光一閃，藏在燈罩後的微型記錄裝置冒出青煙，啪嗒掉在地上。
“他們一直在錄。”她聲音冷了下來，“不隻是試探，是要收集我們的戰鬥數據。”
吳一處眼神一沉。這就解釋得通了——為什麼對方出手角度如此精準，為什麼連他們的微小習慣都被針對。這不是臨時起意的伏擊，而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行為模式驗證。
“那就彆讓他們白忙。”他咧嘴一笑，故意露出破綻，右腿後撤半步，肩膀下沉，擺出當年打赤月惡魔時常用的誘敵姿勢。
主攻手果然上當。那人低吼一聲，雙腳蹬地，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撲來，匕首直取吳一處肋下空檔。可就在他躍至最高點的瞬間，吳一處眼中閃過一道數據流——係統探查早已鎖定其運動軌跡。
“複活預載，啟動。”
他的身影在原地模糊了一瞬，又立刻清晰。下一刻，一道殘影從空中落下，正是剛剛“被擊殺”的自己——原地複活機製完成充能，雖未真正死亡，但技能已提前激活。
殺手瞳孔驟縮，想要變向已來不及。吳一處一記肘擊砸在他頸側，緊接著反手抽出腰間短棍，橫掃膝窩。那人跪倒在地，吳一處順勢擰住他手臂，一把扯開衣領——頸側赫然烙著斷裂符文，和幾天前在飲水機旁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
“果然是你們這群陰魂不散的家夥。”他壓低聲音，“殘片是誰拿的？”
對方咬緊牙關不語。吳一處也不急，伸手從空間取出一瓶淡綠色液體，倒了一滴在對方耳後皮膚上。那人頓時渾身一顫，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
“知道這是什麼嗎？”吳一處笑眯眯地說，“瑪法南境沼澤的蛙毒提煉液，無色無味，但能讓舌頭比腦子快十秒。你想試試看能不能忍住不說實話？”
殺手臉色變了變，剛要開口，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尖銳哨響。
剩下兩名同夥立刻放棄抵抗，一人引爆腰間的煙霧彈，另一人甩出一團腐蝕性毒霧，直撲人群密集的早餐攤方向。
“找死！”虞媚兒怒喝，法杖重重頓地，一股旋風憑空生成，將毒霧卷向高空。同時，吳一處迅速展開空間屏障，透明薄膜般罩住整片區域，防止殘留毒素擴散。
街道上行人驚叫四散，攤主慌忙收攤。濃煙中，三名殺手借助混亂退入小巷，腳步聲漸遠。
吳一處沒有追。他蹲下身，用指尖蘸了點地上殘留的魔法灰燼，輕輕搓了搓。顏色偏暗紅，燃燒不完全，明顯是老舊批次的傳送符。
“資源緊張了。”他站起身，把灰燼封進一個小玻璃瓶，“連標準作戰裝備都供不上，看來上次炸他們據點炸得挺狠。”
虞媚兒走過來，眉頭沒鬆：“但他們知道你的複活機製能預載，知道我會用水幕反彈光線，甚至清楚你最喜歡用雷紋箭封走位……這些不是普通滲透能做到的。”
吳一處沉默兩秒，忽然笑了：“除非，有人把我們的戰鬥錄像，一幀一幀研究過。”
他抬頭看向對麵大樓外牆。那裡原本裝著一個監控攝像頭，此刻卻歪斜地垂著電線，鏡頭碎裂。
“不隻是看。”他說，“他們是邊看邊記筆記。”
兩人並肩站在巷口，背靠高牆。晨光灑在肩頭，遠處車流聲重新響起。戰鬥結束得快，可氣氛卻越來越沉。
虞媚兒握緊法杖，指節微微發白：“接下來怎麼辦？”
吳一處掏出手機，調出係統記錄的能量殘痕圖譜。畫麵定格在一條異常波形上——頻率穩定，間隔精確，每隔七十二秒出現一次微弱脈衝。
“他們在發信號。”他聲音低下來，“而且……不是給彼此傳令。”
他放大波形細節，盯著那串規律跳動的數據看了幾秒，忽然抬頭，望向城市東南方向。
“是給什麼東西，定時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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