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碰撞聲遠去，提燈的光暈在通風井旁晃了晃，最終消失在拐角。
吳一處睜開眼，瞳孔裡映著岩縫外漸暗的天色。他沒動，右手卻已悄然滑入空間夾層，指尖掠過雷彈與鎮魔釘的輪廓，確認位置無誤。虞媚兒站在他側後方半步，法杖輕點地麵，一縷極細的霜線順著她的鞋尖滲入泥土，無聲蔓延——她在測試地麵濕度，判斷下一步落腳會不會發出聲響。
“走。”吳一處低聲道，聲音像砂紙擦過石麵。
他率先貼地而出，身體壓得極低，像一道被風吹貼地麵的影子。十步之外，碎石堆邊緣，他停住，左手在地上劃了三道短痕。虞媚兒立刻會意，屈膝一躍，落地時右腳微旋，整個人如落葉般輕巧貼地，隨即抬手一抹，掌心寒氣湧出，將腳印瞬間凝成一塊不起眼的凍土。
交替掩護，循環推進。
第三輪前進時，風向變了。西北角灌木叢沙沙作響，正好掩蓋了他們翻過矮坡時衣料摩擦的聲音。吳一處抬頭，盯著前方巡邏守衛的背影——那人正低頭看表，腰間掛著一枚泛著微光的水晶球，那是感知魔力殘留的警戒道具。
“十二秒空檔。”他在心裡默數，“現在。”
他打了個手勢，兩指並攏又分開，指向灌木叢與碎石帶之間的斜線。虞媚兒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小撮灰白色粉末，輕輕一揚。粉末遇風即散，化作無形氣流擾動，恰好讓那枚水晶球的光芒閃爍了一下，像是被風吹亂了讀數。
兩人趁機疾行七步，藏身於一堆倒塌的礦架之後。
“你這招‘空氣搓澡’越來越熟練了。”吳一處小聲嘀咕。
“閉嘴。”虞媚兒瞪他一眼，“再廢話我就把你扔出去當誘餌。”
“我樂意。”他咧嘴，“反正死了能複活，你還得心疼裝備浪費。”
“裝備是你自己造的，心疼也是你活該。”
“那不一樣，我這是為公會省資源。”他一邊說，一邊從空間裡取出一枚偽裝成石子的符文，指尖一彈，符文滾出五米，落地瞬間，一片陰影憑空浮現，如同烏雲遮日，直徑兩米，邊緣清晰得像是用尺子量過。
“影匿符生效。”他低聲通報。
虞媚兒沒回應，隻是握緊法杖，開始低聲吟唱。音節短促而密集，像雨點敲窗，每一句都卡在心跳間隙。她的身影開始模糊，輪廓逐漸與身後岩石的紋路重合，仿佛一幅畫被人用橡皮擦輕輕抹去了邊界。
吳一處也跟著調整姿勢，蜷身滾入陰影區。剛落地，他就察覺到不對——地麵比預想的硬，且有輕微震動感。
“底下是空的。”他傳音。
“通風井延伸段？”虞媚兒回音極輕。
“有可能，但彆管它。先過去。”
兩人匍匐前行，最後十五米毫無遮擋，全靠影匿符和擬態魔法撐著。每爬一步，吳一處都盯著入口上方那個拳頭大小的紅色晶體——那是警鈴裝置的核心，紅外觸發機製未知，貿然觸碰等於自爆身份。
距離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他們終於抵達一堆廢棄礦車後方。車體鏽蝕嚴重，但結構完整，正好形成一個三角掩體。吳一處趴下，額頭貼地，緩緩探出視線。
集結點入口就在眼前。
兩座石柱立在兩側，中間拉起一道暗紅色結界膜，偶爾有守衛進出，結界會短暫波動，像水波蕩開。入口上方，警鈴晶體規律閃爍，每三秒一次，頻率穩定。
“崗哨換班還有三十七分鐘。”吳一處打開係統界麵，快速掃視巡邏路線圖，“z字巡弋，三組人，間隔精確，訓練有素。”
“東南側那組速度慢了兩秒。”虞媚兒眯眼觀察，“可能是體力下降。”
“那就從那兒突破。”他收起界麵，“等他們背身轉向，我們穿到礦車右側，那裡有個塌陷口，能直通內營邊緣。”
“你確定通風井沒人把守？”
“係統探查顯示內部無生命信號，但……”他頓了頓，“剛才地麵震動，說明結構可能連通，得小心陷阱。”
虞媚兒點頭，手指已在法杖上劃出一道符印雛形，隻待激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巡邏隊按節奏來回走動，水晶球偶爾閃一下，都被她提前用魔力餘波乾擾化解。風向依舊偏西，利於聲音擴散，卻不利於氣味傳遞——這是他們的優勢。
“下一波空檔，十秒後。”吳一處盯著係統倒計時。
虞媚兒深吸一口氣，魔力在經脈中緩緩蓄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