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芝和蘇鳳昭相處了幾日,腦海中的記憶不知不覺地就變化了,就好像那個嬌縱無禮的蘇鳳昭從沒出現過,眼前這個樂觀開朗的蘇鳳昭才是真實存在的。
但她也察覺不到自己心中的變化,隻是對這個三兒媳更加喜歡了。
“小安這孩子,你也知道的,他剛來到大院的時候,誰都不願意親近,也就從軍這幾年變得好了些。”
“他性子冷,不好說話,但也是個講理的人,他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你直接和他說便是,他會改的。”
蘇鳳昭越聽越不對勁兒,剛到大院的時候?他原來在哪裡?
性子冷?不好說話?
她看他挺好說話的啊,性格也不冷。
就是看著冷,實際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呃,床上另論。
蘇鳳昭尋摸著該怎麼委婉地問出心中的疑惑,就聽見她婆婆繼續道:“昭昭,看到你和小安結婚,媽真的很開心。”
“他太懂事了,總怕自己做得不好,就努力將事事都做到最好,他入伍後,不要命地執行任務,我們都盼著有人能拴住他,讓他能多顧念一些自身,盼他平安幸福。”
陳念芝欣慰地拍著蘇鳳昭的手,“你就是那個能拴得住他的人,以後你們夫妻一定要相互扶持、相互包容、相互理解!”
蘇鳳昭點頭,“嗯,媽,您放心,我們會的。”
陳念芝想到自家幺兒的缺點,急忙道:“時安自小被人偷走,過了十六年才被找回來,他經曆了太多傷害,所以才這般沉默寡言。”
“但他絕不是個壞孩子,很多時候他不是不想說,隻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一旦你開口了,他就會試著說出來,所以你一定要問他,不要自己猜想!”
蘇鳳昭心頭一震,顧時安原來被人偷過?十六年?那婦人為何要偷子?她知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惡!
陳念芝看到她眼裡的震驚,有些困惑,她在震驚什麼?
她沒有時間細想,自顧自地回憶起來:“你可能不知道,我原來也是軍人,生下時安的時候國內還在打仗搞解放,我在鎮上的衛生所生產。”
“他爸和爺都在前線打仗,戰亂危險,逃難遷徙的人多,外公外婆趕過來我也不放心,沒讓他們過來。”
“你媽媽在家幫著我照看老大和老二,就他奶奶一個人照顧我,我生產之後大出血,他奶慌了神,隻顧著我,衛生所裡也亂,結果時安就被一個婦人偷換了。”
陳念芝眼眶泛紅,握緊了她的手,“昭昭,彆嫌媽話多,媽就是心疼時安。”
蘇鳳昭回握她的手,世界上沒有人能真正地感同身受,但是絕大部分的女性擁有更強的共情能力。
她也是個極易共情的人。
所以此刻,她也忍不住紅了眼睛,“媽,我也心疼時安。”
“您繼續說,我聽著。”
陳念芝抹掉眼角的淚,嘶啞哽咽開口:“她、她用自己的死胎換了我的孩子,我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回來,看到那個死胎,以為我的安安死了,傷心欲絕……”
“他奶也受到打擊,以為是自己沒有照看的時候,孩子無故死了,病倒了很久。”
“從衛生所回來後,部隊裡時常給我診脈的老中醫聽聞我誕下死胎之事,找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