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等待著的人立馬圍了上去。
楊玥的唇瓣有些哆嗦,“醫生,孩子、孩子怎麼樣了?”
醫生眼眸含笑,“手術成功了!孩子意誌力很頑強!需要轉入病房觀察,不出意外的話,24小時內就能清醒。”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謝謝你們!”楊玥激動地握住醫生的手。
其他人也是止不住地感激。
周盼弟繃緊的身子鬆懈下來,不由失聲痛哭,“嗚嗚嗚!謝謝!謝謝醫生護士!謝謝嬸嬸叔叔!嗚嗚嗚嗚~”
吳文芳抹了把眼淚,將她抱進懷裡溫柔安撫,“你這孩子,謝啥謝啊,住在大院的都是一家人,你們還小,叔叔嬸嬸照顧你們是應該的。”
“嗚嗚嗚嗚~謝謝你們~嗚嗚嗚~”周盼弟依偎在她懷裡,淚流不止。
這感人的畫麵,就是白靈也忍不住落淚。
病房需要安靜,其他人家裡都有孩子要照顧,隻有白靈和蘇鳳昭留了下來,陪著周盼弟。
顧時安回家給蘇鳳昭做飯,被她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再傷到腿了,不然就真的不理他了。
小高載著一車人離開,蘇鳳昭返回病房,看到白靈和周盼弟安靜坐著,中間隔了條銀河。
“你們坐那麼遠乾什麼?”蘇鳳昭扇著風進屋,剛在樓下摘的大葉子,外頭太熱了。
白靈噘了噘嘴,不說話。
周盼弟勉強撐起身,把凳子讓給蘇鳳昭,自己則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尾。
“嬸嬸,坐。”
蘇鳳昭都沒來得及攔她,“你也回病床上躺著,你身上的傷也不輕。”
手和腿都打了石膏,還有多處外傷,這孩子是真能忍。
這間病房在最角落,比較安靜,醫院特地安排的,有四張床位,但是目前隻有她倆住。
周盼弟搖了搖頭,看著病床上的妹妹,輕聲道:“我要守著妹妹醒來。”
“爸爸還會有其他的小孩,但是我隻有妹妹了。”
白靈癟著嘴,“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去這麼危險的地方,要是沒有她聽到你們的求救,你們可能就要跟你們媽媽一樣,失血過多而亡了!”
蘇鳳昭嘖了一聲,訓小孩兒似的,“白靈!”
白靈接收到她的眼神製止,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戳到了人家的心窩子,抿了抿唇,閉上了嘴巴。
“沒事的,嬸嬸罵我們是應該的!”周盼弟連忙擺手,輕微的動作也搖晃得她手腕酸痛。
“誒!小心點,不要亂動,彆又傷著了。”遇到的一個個病人都不遵醫囑,蘇鳳昭也是服了。
周盼弟將手攤放在床上,低著腦袋,“我們進山是想采點野菜自己吃,運氣好的話采點菌子去市集換雞蛋和魚。”
“撿著撿著就往那邊去了,媽媽出事的地點就在那附近。”
周盼弟頓了頓,抬起手臂艱難地擦眼淚,哽咽道:“妹妹說,她看到媽媽了。”
“我說她餓暈了,但是我也看到了……”
“妹妹想去追媽媽,結果腳滑掉了下去,我沒拉住她,是我的錯。”如果她的力氣再大一點,妹妹現在就不會躺在病床上了。
蘇鳳昭抹了抹眼淚,聽到白靈吸鼻子的聲音,“好了,不說這些,不要再怪來怪去的了,就是個意外,現在的結果已經很好了,等妹妹醒來就是。”
周盼弟知道現在的結果已經很好了,但她也感到困惑和迷茫,妹妹醒來就會好了嗎?她們到底該怎麼活下去呢?
“嬸嬸,我和妹妹,真的能活下去嗎?”
蘇鳳昭呼吸一滯,是啊,這倆孩子要怎麼活下去呢?
“媽媽死後,她才知道原來要活下來是這麼地艱難。”
她在學校裡讀書時,老師說她的名字是封建糟粕。
她不知道什麼是封建糟粕,隻知道封建是不好的詞。
她埋怨媽媽,為什麼要給她取這樣的名字,全班同學都笑話她,老師也不喜歡她。
媽媽說,是為了弟弟。
可是她沒有弟弟。
某天,她突然懂了——哦,“盼弟”和“來弟”,都是盼著弟弟來到這個家裡,真的是為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