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控訴讓顧時安傻愣了好幾秒,餘光瞥見她手裡拿著的信紙時才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心臟軟得一塌糊塗,下巴夾住她的肩,將懷裡的人用力地攏了攏,“昭昭,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鳳昭抽泣著掙紮,雙手抵在他腰上,試圖推開他。
“顧時安…嗚嗚嗚嗚…你混蛋…我討厭你…嗚嗚嗚嗚…”
顧時安笨嘴拙舌,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將她緊緊箍在懷中,生怕真的鬆開她後,就再也抱不到她了。
蘇鳳昭的力氣比不過他,痛哭了大半天也耗費了很多力氣,最終失力地垂手,任由他抱著,嘴裡不停地哭嚎。
“你怎麼能…嗚嗚嗚…怎麼能寫這種東西…嗚嗚嗚嗚…你明明說過了會平安回來…嗚嗚嗚嗚…你混蛋…嗚嗚嗚…”
蘇鳳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怎麼也停不下來,越想越難過。
顧時安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心疼又著急,眼睛也急紅了,手掌撫著她的後背,不住地道歉:“對不起,昭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
蘇鳳昭想吼他,想打他,想把他拴在身邊,不讓他離開!
鼻子堵塞,她張著嘴抽氣,眼淚從嘴角浸入,又鹹又苦。
她一下就癟了嘴,“你怎麼能……”
顧時安的心被她滾燙的淚灼得生疼,淚水也情不自禁地滾落,他咽了咽口水,哽咽道:“對不起,昭昭,又讓你傷心了。”
顧時安揉了揉她的頭,手掌顫抖,眼淚滲進她的發絲,“你彆擔心,這是常規任務,不是隻有我寫了,每個出任務的戰士都寫了。”
“不是寫了就會——”
蘇鳳昭像個開水壺一樣,又悶著嘴哭了,鼻子堵得她差點一口氣沒吸上來。
她攥緊他的衣角,耍賴地堵他的話:“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許!嗚嗚嗚!”
顧時安無奈又心疼,“昭昭~”
大情緒過去了,蘇鳳昭往後退了退,腰依舊被他箍著。
她癟著嘴流淚,哭得紅腫的眼睛控訴地盯著他,“你怎麼可以給我寫遺書……嗚嗚……”
她說著又哭了起來。
顧時安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
但切過辣椒圈的手洗乾淨了也還殘留著辣椒素,辣得蘇鳳昭眼淚直滾。
她連忙拍開他的手,傷心的哭泣也被打斷,“顧時安!你彆!好辣!”
顧時安這才想起來自己往牡蠣煎裡加了一小撮辣椒圈,忙收了手,跑去拿來了洗臉的毛巾,毛巾還掛著水。
他小心翼翼地給她擦眼睛。
蘇鳳昭吸了吸鼻子,一把奪過來,敷在“受害”頗深的左眼上,氣鼓鼓地把信拍在他手裡。
她背過身去,狠心道:“你走吧!你不要回來了,反正你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她滿心歡喜地打開,結果是他的遺書,他要她怎麼接受得了!
顧時安從背後抱住她,手臂環著她的肩,將她嵌進自己的胸膛,含淚解釋道:“昭昭,這是每個人都得寫的。”
蘇鳳昭扭了扭肩,像是要把他甩開,“你不許寫這種東西!”
像是提前說好了告彆。
蘇鳳昭真的很怕告彆,無論是突如其來的,還是早就準備好的。
她不想和任何她愛的人告彆!
顧時安輕聲道:“昭昭,閻王會點卯,不寫遺書會被當成逃兵,寫了遺書才能平安回來。”
這是部隊的老說法了,雖說破四舊,但有些東西已經約定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