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洋顧念祁煙的身體,給她安排了一個輕鬆的活,就在大隊部清點分發農具。
祁笑顏也沒矯情,乾啥工作都是乾。
彆人說的酸話她都沒當回事,兀自點名發工具。
“蘇建業。”她點到此人,順便抬頭看了一眼。
好帥。
“一把鋤頭,謝謝。”蘇建業一如往常。
祁笑顏轉身去拿裡一把鋤頭遞給他。
在本子上登記好後,她的目光才注意到了下麵兩個名字。
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
“徐清雅,一把鐮刀。”拖拉機是換著開的,今天不是她。
不過多虧了兩個女兒,她的活都還算輕鬆。
“阿姨!”祁笑顏愣愣地看著她。
徐清雅一臉懵,“嗯,小同誌,一把鐮刀。”
祁笑顏想起在葬禮看到的黑白照片,淚流滿麵,“是我啊,徐阿姨……”
牛棚的人都是排到最後的,就剩下蘇家三口人了,蘇建業領了鋤頭本來就要走的,但是突然聽到她喊了自己的母親就停了下來。
徐清雅莫名其妙地心酸,連忙安撫她:“小同誌,你彆哭啊,你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蘇興飛也是個熱心腸,連忙招呼自己兒子,“建業建業,快來,把這個女同誌送去衛生室。”
祁笑顏站起身,隔著桌子,一把抱住了徐清雅,泣不成聲,“叔叔,阿姨,對不起,我沒照顧好昭昭,是我沒照顧好昭昭,對不起,嗚嗚嗚……”
“啊?”徐清雅更懵了,一頭霧水地拍著她的背,“你認識我女兒?你怎麼會……”
蘇建業瞬間警惕了起來,揪著祁笑顏後脖頸的衣領子把她扯開,“我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人。”
徐清雅也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了嘴,怕給女兒帶來麻煩,她也急忙否認,“我女兒叫棗棗,不是什麼昭昭,你認錯人了。”
祁笑顏看著那兩張和自己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臉,又抱住了徐清雅。
她知道的,人死不能複生。
昭昭死了,叔叔阿姨也死了。
她也在心臟被刺穿時死了。
一切都是一場夢,沒有向井,她也沒有殺人,沒有祁煙,沒有謝公安,沒有餘清霞,沒有李海洋,沒有七十年代……
黃粱一夢終須醒,鏡花水月總是空……
蘇家三人看著哭暈過去的祁煙,都是一頭霧水。
祁笑顏從混沌中醒來,望向有些破舊的白色天花板。
現在,又是一場夢吧。
夢中夢中夢。
何時會醒來呢?還是永遠都醒不來了?
如果這個夢裡有叔叔阿姨,她倒是真的不想醒了,這裡有真正對她好、愛護她的人,她不需要那麼努力。
究竟苦難是夢,還是平凡是幻?
“醒了?”
聽見男人的聲音,祁笑顏扭頭看去,“啊?”
蘇建業!
夢中夢?
她果斷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嘶~”
啊?不是夢!還是說夢裡也會疼?
太虛幻了,祁笑顏甚至懷疑從那場普法宣傳進校園的活動開始,後麵發生的一切都是夢。
“你是在用苦肉計嗎?”蘇建業蹙眉不解,眼神有些嫌厭。
難道是之前昭昭來看他們被她發現了,她想靠近他們,利用他們的身份陷害昭昭和顧時安嗎?
祁笑顏腦瓜子嗡嗡的,不懂他嘰裡呱啦地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