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止息了。戰場仿若被抽走了所有生氣，僅餘下碎石滾落的微弱回響。
陸沉佇立原地，肩頭還零星沾染著幾縷灰燼。他指尖輕輕一揮，那些灰燼便順著袖口滑落，隱匿進了衣褶之中。掌心那枚命格卡牌已然碎成了細沙，點點微光從指縫間漏下，在空氣中劃出幾道若有若無的軌跡。他一動不動，也緘默無言，隻是凝視著前方——敵人雖已潰散，但那股氣息仍在周遭徘徊，好似有什麼東西懸而未決。
身後傳來幾聲粗重的喘息聲，有人在咳嗽，有人在調整身姿。葉裁雲將劍收入鞘內，金屬摩擦的聲響比平日更為沉悶。劍鋒上殘留著黑影的殘渣，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宛如一層永不乾涸的血漬。蘇燼倚靠在斷岩旁，刀刃仍在顫動，震得他手臂上的青筋也跟著一起跳動。
“結束了？”白芷壓低聲音問道，仿佛生怕驚擾到什麼。
“還沒。”陸沉終於開了口，聲音雖不大，卻透著一股沉穩的力量，“麻煩……才剛剛開始。”
他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道金光，猶如水麵上搖曳不定的倒影。那是因果法則殘留的回響，是剛才施展【逆命·古神之契】留下的痕跡。他能感覺到那股力量依舊糾纏不休，宛如一根無形的絲線，緊緊勾住他的意識。
陳策向前跨出一步，眉頭皺得更緊了：“你用了什麼？”
“因果盲盒。”陸沉簡潔回應，語氣不帶絲毫多餘的情緒，“代價未知，效果也未知。”
“現在呢？”葉裁雲目光銳利，仿佛要從他臉上挖出答案。
“現在，”陸沉目光掃視眾人，聲音突然變得冷靜而清晰，“我們要利用它。”
話音剛落，遠處的空氣微微扭曲了一下，恰似水麵被微風拂過。原本已經潰散的黑影竟開始重新聚集，雖然尚未成形，但那股壓迫感卻比之前更甚。
“它們在重組。”白芷低聲說道。
“不是它們。”陸沉眯起雙眼，“是因果本身。”
他迅速調出命格商城係統界麵，手指飛速滑動。那些尚未啟用的命格在他眼前逐一浮現，每一條描述都像是流動的數據，在他腦海中高速運轉。
“你們還記得剛才的感覺嗎？”他突然發問。
“什麼感覺？”蘇燼抬頭看向他。
“力量提升的那一瞬間。”陸沉緩緩說道，“當古神意誌降臨，整個世界的時間流速、能量分布，甚至我們的戰鬥本能，都在那一刻被調整到了最佳狀態。”
“你是說……我們還能再來一次？”白芷滿臉驚訝。
“不是再來一次。”陸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讓這種狀態持續下去。”
他雙手結印，命格商城係統在他的意識中轟然啟動。那些命格不再是孤立的數據單元，而是開始相互關聯，形成一個錯綜複雜的因果網絡。每一次交易、每一次命格的激活，都是這個網絡中的節點。
“我來引導因果。”他輕聲自語，“讓你們每個人的命運，都成為這場戰鬥的一部分。”
下一秒，金光從他體內爆發而出，如漣漪般擴散開來，將整個隊伍籠罩其中。
“這是……”葉裁雲隻覺得體內湧起一股暖流，原本枯竭的靈力竟然開始迅速恢複，而且比之前更為充沛。
“因果增幅。”陸沉的聲音透過金光傳入每個人的耳中，“我會將你們的戰鬥行為納入因果律中，每次攻擊、每次防禦，都會觸發額外的增益效果。”
“就像……連鎖反應？”陳策若有所思地說道。
“沒錯。”陸沉點點頭，“你們越強，增幅就越大。而我……就是那個維持因果穩定的人。”
“聽起來很危險。”白芷皺起了眉頭。
“確實。”陸沉並未否認，“所以接下來的每一秒，都要精準到極致。”
敵人已經開始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