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翟在泥濘的山路上狂奔。
雨水衝刷著血跡，他的布鞋早已被碎石割破，但疼痛被某種更強烈的情緒壓製——恐懼。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個世界聽到"觀測者計劃"這個詞。
"季姒！"
懸崖邊緣，三名黑衣人正圍逼一名少女。季姒背靠斷崖，手中緊握墨翟給她的匕首，腹部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染紅素衣。
"把玉交出來。"為首的黑衣人聲音冰冷，"你不是真正的觀測者，沒必要為這個送命。"
季姒冷笑："你們追殺楚國使團，就為搶一塊玉？"
"不。"黑衣人緩緩抬起手，袖中滑出一柄泛著藍光的短劍，"是為了清除錯誤變量。"
劍鋒刺出的瞬間——
"嗖！"
一支弩箭破空而來，精準擊飛短劍。黑衣人猛地回頭，隻見雨幕中，墨翟手持連弩，眼神如刀。
"錯誤變量？"墨翟一步步逼近，"你們是誰派來的？"
黑衣人對視一眼，突然同時後撤，動作整齊得不像人類。其中一人從懷中掏出一個金屬圓盤，按下中央的符文。
"警告：時空乾擾器啟動。"
機械化的女聲響起，墨翟渾身血液凝固——那是現代電子合成音。
圓盤迸發出刺目藍光，空氣開始扭曲。季姒突然痛呼一聲，跪倒在地，她的玉佩劇烈發光，皮膚下浮現出電路般的紋路。
"不！"
墨翟撲上前，在藍光爆發的最後一秒抱住季姒翻滾避開。懸崖邊緣的岩石在藍光中無聲湮滅，三名黑衣人卻已消失無蹤。
破廟內，火堆劈啪作響。
季姒昏迷不醒，墨翟小心檢查她腹部的傷口。當他的手指觸碰到玉佩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玉上的符文漂浮而起，在空中組成全息投影：
【觀測者002號：黃金沛19762024）】
【投放任務：文明觀測與乾預】
【當前異常：003號覺醒，時間線汙染】
墨翟的手微微發抖。這是他前世的名字，他的生卒年份，甚至還有他在實驗室最後看到的警告。
更可怕的是，投影下方緩緩浮現一行新字：
【關聯觀測者：季姒備份載體）】
"嗯..."季姒突然呻吟一聲，緩緩睜眼。看到墨翟手中的玉佩，她苦笑："所以你看到了。"
"你是觀測者？"墨翟聲音乾澀。
"不，我隻是個"備份"。"季姒撐著坐起，"三年前我在楚國王室古籍室發現這玉，觸碰的瞬間，它就把一堆奇怪的知識灌進我腦子——醫藥、星象、還有...你。"
她直視墨翟的眼睛："我知道你會造飛鳶，知道你喜歡在思考時轉筆，甚至知道你在另一個世界死於實驗室爆炸。"
火堆爆出一個火星。
"然後呢？"墨翟輕聲問。
"然後我開始被追殺。"季姒解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一個發光的烙印——【x3】。"他們叫我"變量"，說我會導致時間線崩潰。"
黎明時分，一支車隊抵達破廟外。
墨翟瞬間握緊弩箭，卻見為首的男子掀開車簾——那是個二十五六歲的俊朗青年，一襲墨藍深衣，腰間掛著精巧的青銅規和矩。
"公輸板？"墨翟眯起眼。曆史上著名的工匠祖師，此刻應該還在魯國宮廷才對。
"墨師弟。"公輸般微笑，"家師左丘明請你和這位姑娘去曲阜一敘。"他遞過一塊竹簡，上麵刻著奇怪的符號——二進製代碼。
季姒倒吸冷氣："這也是你"夢中所得"？"
公輸般笑容更深："不，是三個月前，一顆流星墜入魯宮後院，留下塊金屬碑，上麵全是這種符號。"他壓低聲音，"碑上還有句話："殺死觀測者002"。"
墨翟的血液瞬間冰涼。
馬車內，季姒昏睡在軟墊上。墨翟檢查著她鎖骨下的烙印，發現那根本不是燒傷，而是納米級電路。
"她是個活體存儲器。"公輸般突然開口，"儲存了某個觀測者的全部記憶備份。"他從袖中取出一塊同樣的玉，"而我，找到了003號的遺物。"
玉上赫然刻著：【觀測者003號：田恒19802024）】
墨翟猛地抬頭。田恒——那個在曆史上弑君篡位的齊國權臣，竟然是另一個穿越者？
"田恒比你先到十年。"公輸般的聲音像毒蛇般滑入耳中，"他已經改變了太多曆史...包括本該死去的我。"
車窗外，雨終於停了。初升的陽光照在公輸般臉上，墨翟突然發現——他的瞳孔深處，閃爍著和季姒鎖骨下同樣的藍色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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