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翟盯著青銅匣中的兩樣物品，手指懸在半空。
血清泛著幽藍的光，標簽上的小字注明：【清除所有觀測者相關記憶，恢複載體初始狀態】。而手槍握柄上刻著一行微雕文字："最後一顆子彈，留給你最想保護的時代。"
"選啊。"公輸般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要麼讓她忘記一切，要麼親手終結這個錯亂的時間線。"
季姒跪坐在青銅匣前，眼中的藍光忽明忽暗，仿佛兩個意識在爭奪控製權。她的指尖顫抖著觸碰血清，突然開口，聲音夾雜著電子雜音："墨翟...如果我忘了你..."
墨翟猛地合上匣子。
"有第三種選擇。"他轉向左丘明，"帶我們去泰山。"
夜色中的泰山籠罩在反常的雷雲下。墨翟背著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的季姒，跟隨左丘明的機械輪椅沿隱秘山道攀登。每走百步，輪椅就會在地麵留下發光的青銅粉末，形成某種導航標記。
"玉皇頂的青銅門不是人造物。"左丘明的齒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夏啟治水時，天降隕鐵築成此門，門後藏著操控時空的"河圖"。"
公輸般突然插話："田恒已經破解了門禁係統，他今早派..."
山道兩側的岩石突然爆裂，三具金屬傀儡破土而出。它們的頭顱是透明晶體，內部閃爍著微型星圖，攻擊方式完全超出冷兵器時代的認知——手臂變形為旋轉的鋸齒，腿部噴出高壓蒸汽助推突進。
"躲開！"
墨翟抱著季姒滾向右側，原先站立的地麵被一道紅光熔出深坑。他摸出青銅匣中的手槍，卻見左丘明的輪椅突然解體重組，變成一尊青銅巨像迎戰傀儡。
"帶她上山！"巨像發出左丘明的聲音，"門禁密碼是..."
一道紅光貫穿巨像胸口，聲音戛然而止。公輸般拽起墨翟："我知道密碼！是你在現代用的手機鎖屏數字！"
玉皇頂的霧氣中，一座十丈高的青銅巨門巍然矗立。門麵布滿精密齒輪，中央是九個可旋轉的玉環，每個環上刻著0到9的數字——這分明是來自現代的密碼鎖。
"。"墨翟脫口而出自己的生日密碼。
玉環自動旋轉契合，巨門轟然開啟。門內不是山體，而是一片浩瀚星空，漂浮著無數發光立方體。每個立方體裡都封存著一段曆史場景：
編號001：秦始皇焚書坑儒，但竹簡在火中浮現熒光符文
編號005：東漢洛陽上空懸浮著金字塔形飛行器
編號017：唐代長安街頭的商販在售賣發光的"仙丹"...
"歡迎來到控製室，黃金沛。"
田恒的聲音從星空深處傳來。一個穿現代西裝的男人踏著發光路徑走來，手中平板上顯示著正在倒計時：【文明重置：000623】。
"彆那麼驚訝。"他推了推金絲眼鏡，"中科院量子所的同事重逢，不該先敘敘舊嗎？"
墨翟的血液凝固——這人是他前世實驗室的副主任田維！
田恒田維）輕點平板，星空投影切換成監控畫麵：齊國都城臨淄已建成蒸汽朋克風格的都市，無數工匠在機械傀儡監督下組裝飛行器。
"我受夠了觀察。"他神經質地調整領帶，"直接接管這個時空，把技術提前兩千年，人類就能避開所有愚蠢的戰爭！"
公輸般突然暴起，矩尺變形的長劍刺向田恒後心。劍尖在距離皮膚一寸處被無形屏障擋住。
"你以為我為什麼留著你？"田恒歎氣，"就為了這一刻啊。"
他按下平板某個按鍵，公輸般全身血管突然亮起藍光，痛苦地跪倒在地："植入式納米機器人...你早就..."
墨翟趁機抱起季姒衝向控製台。她的眼睛突然完全變藍，掙脫懷抱飄浮到空中："最終協議激活。"
整個星空開始扭曲，所有立方體向中央聚合。田恒狂笑著展開雙臂："對！啟動文明重置！讓我的新世界..."
槍響。
墨翟扣下手槍扳機，子彈穿過田恒眉心。但倒下的卻是公輸般——他的身體瞬間碳化崩解，露出胸腔內閃爍的量子核心。
"蠢貨。"田恒的身影在另一個位置重組，"我早把意識上傳到係統了。至於公輸般，不過是裝載我分身的仿生人。"
季姒ai）的聲音響徹空間：【重置程序不可逆，60秒後清除當前文明周期】
倒計時浮現空中，墨翟絕望地看著飄浮的季姒。突然，他注意到她鎖骨下的烙印變成了綠色——那是季姒本人清醒時的信號！
"季姒！"他大喊，"還記得蜘蛛抱蛋嗎？"
季姒的瞳孔劇烈收縮。
墨翟抓起血清針管抵住自己脖子："如果你不停止重置，我就清除所有關於你的記憶！"
田恒冷笑："威脅ai？可笑..."
"不！"季姒的聲音突然恢複人性，"我在《楚辭》裡藏了後門程序...九歌...東皇太一..."
她的手指飛快劃過虛空，調出操作界麵。倒計時暫停在000007，所有立方體開始逆向旋轉。
田恒的影像劇烈扭曲："你竟敢..."
"再見，田副主任。"墨翟將血清注入自己手臂，"這一局，是人文贏了科學。"
劇痛中，他最後看到的是季姒撲來的身影，以及她眼角滑落的——
一滴真實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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