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眼的漩渦轟鳴聲震耳欲聾,混沌氣流如掙脫枷鎖的狂龍在山穀中翻湧咆哮,每一次旋轉都掀起肉眼可見的能量漣漪,將周圍的岩壁蝕出蜂窩般的孔洞。西王母指尖輕撫過仙舟船頭的“昆侖”二字,玄色衣袍在狂暴氣流中獵獵作響,衣袂翻飛間露出的肌膚泛著玉石般的冷光。那雙曾映照過開天辟地的眸子裡,終於燃起實質的殺意,宛如萬年不化的寒冰驟然碎裂:“本以為要費些功夫清理沿途障礙,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倒省了我不少事。”
齊樂腳下靈力驟然一轉,青石板般的地麵瞬間裂開細紋,身形借勢向後飄飛丈許,與西王母拉開安全距離。懷中的《山海經》劇烈震顫,書頁嘩嘩作響如狂風過林,封麵上的“八神聚”血字愈發熾烈,燙得掌心發麻。他緊握著古籍沉聲喝道:“仙舟承載的是三界平衡之力,絕非你宣泄私怨的複仇工具!混沌未除,你若強行掌控仙舟,隻會讓萬古棋局徹底崩盤!”
“平衡?”西王母輕笑一聲,笑聲裡裹著徹骨的寒意,仿佛能凍結空氣,“當年混沌將我囚於神話世界,將昆侖仙域碾作塵埃時,可曾想過平衡二字?”她抬手一揮,身後日月雙翼驟然展開,左翼如烈日灼灼,右翼似寒月清輝,金色流光自羽翼間傾瀉而下,如決堤的潮水般湧向齊樂,“今日便讓你見識,何為真正的神尊之威!”
金色流光尚未及身,灼熱的氣浪已將地麵烤得焦黑開裂,空氣中彌漫著岩石融化的焦糊味。齊樂不敢怠慢,猛地將《山海經》向前一推,古籍在空中自行翻飛,書頁定格在描繪異獸的篇章,他沉聲大喝:“開明獸,出!”
書頁上的符文驟然爆發出刺目金光,一隻身形如虎、頭生九首的巨獸從光暈中躍出,九雙銅鈴大的眼睛裡燃燒著熊熊烈火,甫一現身便對著迎麵而來的流光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金色流光狠狠撞在開明獸厚實的脊背,竟被那層如玄鐵般的皮毛硬生生擋下,爆起漫天星火,燙得周圍的混沌氣流滋滋作響。
“山海經的器靈之力?”西王母挑眉,纖長的指尖輕撚流光,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確實有幾分那老家夥當年的影子,隻可惜,這點能耐還不夠看。”她指尖輕輕一點,被開明獸擋下的流光突然炸開,化作無數細如牛毛的光針,針尖泛著幽藍的寒芒,如暴雨般射向齊樂周身要害。
齊樂足尖在青牛寬厚的脊背一點,身形如風中柳絮般向後飄飛,同時翻動畫冊高聲喝道:“玄龜盾!”《山海經》書頁瞬間合攏,化作一麵覆蓋著龜甲紋路的巨盾,盾麵流轉著玄青色的光暈。光針撞在盾麵發出密集的叮當脆響,儘數被彈開落地,在岩石上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孔。他趁機捏動法訣,天樞中習得的四象八卦術法在指尖流轉生輝,地麵驟然浮現出淡青色的陣紋,青龍騰雲、白虎嘯林、朱雀浴火、玄武鎮水的四象虛影在陣角緩緩浮現,將他牢牢護在中央。
“四象陣?倒是有些意思。”西王母緩步向前,每一步落下,地麵便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混沌氣流順著裂縫噴湧而上,“可惜,你對陣法的理解,還停留在皮毛階段。”她素手輕揚,空中突然凝結出無數冰晶,冰晶在陽光下折射出致命的寒芒,如懸在頭頂的利刃,“凍!”
冰晶如冰雹般密集砸向四象陣,朱雀虛影發出一聲淒厲悲鳴,火焰光紋在寒氣侵蝕下瞬間黯淡下去,陣紋的光澤也隨之減弱。齊樂隻覺陣法靈力劇烈波動,連忙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山海經》上,血珠滲入書頁瞬間化作赤紅符文:“畢方,助我!”
一隻通體燃燒著烈焰的神鳥從書中衝出,雙翼扇動間灑下漫天火星,火星與冰晶碰撞,瞬間化作大片白霧。齊樂趁此機會雙手快速結印,陣紋中的青龍虛影驟然昂首,一道青色水龍自陣中咆哮而出,龍鱗在霧氣中泛著水光,張牙舞爪地衝向西王母。
“雕蟲小技。”西王母不閃不避,指尖在身前輕描淡寫地畫了個圈,水龍衝到她麵前竟如泥牛入海,在接觸到那層無形屏障的瞬間便化作水汽消散無蹤。她看著在白霧中穿梭的畢方,眼神漸漸轉冷,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既然你這麼喜歡召喚這些小玩意兒,本神便一一打碎!”
話音未落,她身形已如鬼魅般在原地留下殘影,下一秒便出現在畢方身後,玉指輕輕點在神鳥的羽翼之上。畢方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火焰身軀在指尖觸碰處瞬間潰散,化作點點金光縮回《山海經》中。開明獸見狀怒吼著撲上,卻被西王母隨手一揮打出的氣浪狠狠掀飛,重重撞在山壁上發出沉悶巨響,龐大的身軀化作符文碎片消散在空氣中。
齊樂心口一陣劇痛,與契約獸的靈犀感應讓他氣血翻湧,喉頭湧上腥甜。他知道尋常手段無法抗衡神尊,當即咬破指尖,將鮮血點在眉心,血色靈光順著額間紋路蔓延開來:“以我精血為引,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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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麵陣紋驟然變色,青光大盛的八卦符文層層疊疊向上攀升,形成一個籠罩十丈範圍的金色囚籠,符文鎖鏈在籠壁上流轉,將西王母牢牢困在中央。齊樂雙手快速結印,口中念誦著古老的咒語:“天樞定方位,地脈鎖陰陽,四象鎮四方,八卦封乾坤!”
囚籠上的符文愈發熾烈,連歸墟眼狂暴的混沌氣流都被隔絕在外,發出滋滋的灼燒聲。西王母被困在籠中,卻不見絲毫慌亂,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流轉的符文:“這是什麼?本尊被封印後世間新出現的封印術?可惜教你的人沒告訴你,神尊的力量,本就淩駕於這些凡俗術法之上。”
她抬起纖纖玉指,對著籠壁輕輕一彈。
“哢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看似堅不可摧的金色囚籠竟如琉璃般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符文光芒瞬間黯淡。齊樂臉色驟變,連忙催動體內靈力加固封印,額頭上已滲出細密的冷汗,順著下頜線滑落。短短幾招之間,他體內的靈力已消耗近半,經脈傳來陣陣刺痛,而西王母卻依舊氣定神閒,遊刃有餘。
“玩夠了。”西王母的聲音陡然轉冷,被困的身影驟然化作一道流光,金色囚籠在頃刻間崩碎,無數符文碎片如流星般墜落,砸在地上激起陣陣煙塵。她看著靈力紊亂的齊樂,眸中最後一絲玩味也消失殆儘,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本想看看弋始的一體兩麵有多少能耐,現在看來,不過是因為先前的身軀太過廢物,才顯得你這般‘出眾’。”
齊樂咬緊牙關,將《山海經》擋在身前,書頁再次嘩啦啦翻動,這一次他沒有召喚異獸,而是將古籍化作一柄通體流光的長劍,劍身上刻滿了遊走的上古符文,散發著斬裂虛空的鋒銳之氣。他深吸一口氣,將殘存的靈力儘數灌注劍身,劍刃發出嗡鳴般的震顫,準備施展天樞秘術——這是他此刻能拿出的最後殺招。
可西王母根本不給她機會。她緩緩取下發間的金釵,那支看似普通的金釵在她指尖流轉著淡淡的霞光,釵頭鑲嵌的明珠折射出溫潤的光暈,卻讓齊樂心頭湧起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仿佛被洪荒巨獸盯上一般,渾身汗毛倒豎。
“結束了。”
西王母指尖輕動,金釵對著齊樂的方向輕輕一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甚至沒有磅礴的靈氣波動。但齊樂隻覺丹田猛地一震,仿佛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一股狂暴的力量順著經脈瞬間衝垮了他的靈力脈絡,所過之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他喉嚨一甜,卻被一股逆行的真氣死死堵在氣府,連吐血都做不到,身形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重重摔在青牛背上,噴出的氣息都帶著灼熱的血腥味。
“不好!”齊樂心頭大駭,意識在瞬間沉入心湖。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靈力正在飛速潰散,經脈如同被狂風撕扯的蛛網般寸寸斷裂,西王母這一擊看似輕描淡寫,卻精準地擊潰了他的靈力本源,這是足以廢掉修行者根基的殺招!
心湖之上,弋始的意識虛影正盤膝而坐,周身縈繞的霧氣因齊樂的危機而劇烈翻湧。聽到齊樂急促的呼喚,他緩緩睜開眼,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裡終於露出凝重之色,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沉鬱:“她竟為了速勝,動用了神格本源之力……這是要徹底斷你的修行之路!”
心湖劇烈翻湧,弋始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卻如驚雷般劈開齊樂渙散的意識。他能清晰感覺到體內靈力正在潰散,經脈斷裂的劇痛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丹田處更是空蕩蕩的發慌,仿佛五臟六腑都被那股神格之力震得錯位。
“不能……就這麼輸了……”齊樂咬碎牙關,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劇痛讓他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
就在這時,心湖中央的弋始虛影緩緩起身,周身縈繞的白霧驟然收縮,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直衝齊樂的意識核心。“以魂為引,正汝心境。”弋始的聲音響徹心湖,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齊樂隻覺眉心猛地一熱,一股浩瀚磅礴的力量從靈魂深處噴湧而出,瞬間席卷全身。那股力量古老而滄桑,仿佛沉澱了萬古歲月,所過之處,斷裂的經脈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潰散的靈力重新凝聚,丹田處的空洞被一股溫暖的氣流填滿。
山穀之中,倒在青牛背上的齊樂突然周身爆發出刺目金光。金光之中,他的身形正在發生驚人的變化——原本寬鬆的衣袍被一股無形之力撕碎,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玄色長袍,袍子上用金線繡著流轉的星河紋路,隨著他的呼吸緩緩起伏;原本略顯青澀的麵容變得輪廓分明,眉宇間沉澱著看透萬古的滄桑,雙眸睜開的刹那,兩道金色流光直射而出,仿佛能洞穿虛空。
當金光散去,站在青牛背上的已不再是那個略顯稚嫩的齊樂。他身著黑袍,負手而立,周身散發著與歸墟眼混沌氣流截然不同的古老威壓,正是千年前行走天下、親手築造《山海經》的弋始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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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對嘛。”
西王母看著眼前驟然變化的身影,原本冰冷的眸子裡終於泛起一絲漣漪,她緩緩收起金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藏了這麼久,終於肯露麵了?”
黑袍弋始沒有立刻動手,隻是平靜地望著西王母,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歲月打磨的厚重感:“千年未見,瑤池王母的性子還是這麼急躁。”他抬手一揮,懸浮在空中的《山海經》自動飛到掌心,書頁無風自動,發出嘩嘩的輕響,“當年將你封印進書中,我亦回歸正魂,所幸王上幫助才能苟活至今,已是僥幸。”
“僥幸?”西王母輕笑一聲,日月雙翼在身後緩緩扇動,金色流光與她周身的玄色衣袍交相輝映,“你親手鑄就山海經,幫助那兩人封印眾神與大妖,又怎能甘心就此湮滅?倒是我小看了你,竟是當代山海法師的另一半神魂,早知道我就該不顧桑華卿也要親自鎮殺了齊樂。”
黑袍弋始指尖輕撫過《山海經》封麵,“八神聚”的血字在他觸碰下溫順地收斂光芒:“我從未想過將你們囚禁,我隻是被製造出來的一個背鍋的。你不該恨我。”
“背鍋的?”西王母挑眉,語氣中帶著嘲諷,“當年若不是你執意要幫助他們,何至於有今日之禍?昆侖仙域不會覆滅,我也不會被囚禁千年!”她周身的氣壓驟然降低,歸墟眼的混沌氣流都為之停滯,“今日我便先了結你我之間的舊賬,再去取混沌的狗命!”
話音未落,西王母身形已如鬼魅般欺近,玉指帶著撕裂虛空的勁風,直取黑袍弋始的眉心。這一擊比先前對付齊樂時快了數倍,指尖縈繞的神格之力足以碾碎山嶽。
可黑袍弋始卻依舊負手而立,直到指尖即將及身的刹那,他才緩緩側身,看似緩慢的動作卻精準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擊。與此同時,他掌心的《山海經》驟然翻開,書頁化作一道金色光牆,狠狠撞向西王母的胸口。
“砰!”
一聲悶響,西王母竟被光牆震得後退半步,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嘴角的笑意更濃:“不錯,這才有點當年的樣子。”
黑袍弋始沒有追擊,隻是平靜地看著她:“千年未見,你的神尊之力倒是精進不少,隻可惜,與當年相比戾氣太重。”他抬手一揮,《山海經》在空中化作無數符文,符文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懸浮在兩人之間,“當年能夠封印你,如今亦然。”
西王母舔了舔唇角,眼中燃起熊熊戰意,日月雙翼完全展開,金色流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正合我意!就讓我看看你是以什麼底氣說出來這話的!”
歸墟眼的旋渦再次加速旋轉,混沌氣流如沸騰的開水般翻湧。兩位上古存在的氣息在山穀中碰撞,激起漫天能量漣漪,連懸浮在半空的昆侖仙舟都開始輕微震顫,舷邊的青銅風鈴發出急促的脆響,仿佛在為這場遲來千年的對決奏響序曲。
黑袍弋始望著戰意盎然的西王母,眸中沒有絲毫波動,隻有指尖的符文愈發熾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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