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落寞_山海法師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92章 落寞(1 / 1)

地麵在兩股力量的撕扯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焦黑的碎塊被無形氣浪拋向高空,又在靈力的碾壓中化作齏粉。齊樂將星光劍深深刺入龜裂的大地,劍柄上的星芒驟然暴漲,與周身燃燒的金色火焰交織成一張覆蓋方圓十丈的光網。光網邊緣的空氣扭曲如沸騰的琉璃,連陽光都被折射出詭異的七彩光暈,仿佛天地在此刻都被這股力量扭曲。

“以我殘軀為引,喚鳳皇真火焚天!”齊樂仰頭長嘯,聲音裹著血沫噴濺在胸前,卻帶著撕裂耳膜的決絕。光網突然向內收縮,億萬光點順著星光劍湧入地下,焦黑的地麵瞬間裂開數道丈深的溝壑,赤紅的岩漿順著溝壑翻湧而上,竟在他腳下凝成一座丈高的小型火山。火山口噴薄的熱浪裹挾著梧桐木燃燒後的餘燼,每一縷都帶著焚儘萬物的霸道,連遠處的鋼鐵殘骸都開始微微泛紅。

許軒眉頭緊鎖,左手鎮國令牌白光再盛,如同一輪微型太陽懸在身前,將撲麵而來的熱浪擋在三尺之外,空氣在白光與熱浪的交界線凝成細密的水珠,又瞬間蒸發成白霧。右手斬妖劍則在身前劃出一道圓融的弧線,弧線掠過之處,空氣裡浮現出無數米粒大小的符文,符文連成直徑三丈的道家“太極圖”虛影,陰陽兩極緩緩轉動,將岩漿蒸騰的熱氣轉化為精純的靈力,順著劍脊蜿蜒而上,反哺他近乎枯竭的丹田。

“齊樂,你可知‘焚儘’之後,隻剩‘虛無’?”許軒的聲音透過太極圖傳來,帶著三教靈力交融的厚重,每一個字都像落在磐石上的重錘,“梧桐若在,絕不會看你用她的心血,換一片焦土。”

“她不在了!”齊樂猛地踏碎腳下的火山雛形,岩漿四濺中,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金紅色的流光,所過之處空氣被灼燒得發出劈啪爆響,連空間都泛起細微的褶皺。這是鳳皇血催動到極致的表現,連他耳後的鳳形胎記都紅得像要滲出血來。

流光撞向太極圖的刹那,許軒眼神一凜,太極圖驟然反轉,陰魚化作燃燒的陽魚,陽魚凝為冰封的陰魚。圖中突然飛出無數道銀色絲線,絲線在空中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巨網,網眼處閃爍著佛家“卍”字符,正是專縛凶戾之氣的“天羅網”術法。

“嗤——”金紅色流光撞入網中,發出布料被烈火灼燒的悶響。絲線瞬間繃緊如弓弦,卻被高溫灼燒得滋滋作響,幾處薄弱的網眼已冒出黑煙。齊樂在網中掙紮,周身火焰暴漲三寸,竟硬生生將數十根絲線燒斷,星光劍不知何時已回到手中,劍鋒橫掃帶起一串火星,逼得許軒不得不後撤半步,太極圖的運轉出現瞬間凝滯。

“縛不住我,你還能擋多久?”齊樂衝出網陣,星光劍直指許軒心口,劍身上的星芒與火焰交替閃爍,每一次閃爍都讓周圍的溫度驟升又驟降。極端的能量變化讓地麵先凍出寸長的冰棱,隨即又被熔成琉璃狀的結晶,裂紋順著許軒的腳邊蔓延開去。

許軒不退反進,斬妖劍與星光劍在半空悍然相撞。“鏘”的一聲銳響震得兩人耳膜發麻,兩柄劍的靈力在接觸點瘋狂侵蝕——青銅色的斬妖劍劍身上浮現出焦黑的灼痕,銀輝的星光劍劍體則蒙上了一層暗沉的冰霜。“擋到你清醒為止。”許軒低喝一聲,體內國運之力順著血脈奔湧,明黃色的氣流如同活物,順著斬妖劍蔓延而上,竟在星光劍上凝成一層薄冰,試圖凍結那狂暴的火焰。

“癡心妄想!”齊樂左手捏出天樞術法的“星隕”印訣,天空中驟然烏雲密布,雲層裡降下數十道水桶粗的光柱,光柱帶著星辰的森寒,與他周身的火焰形成詭異的呼應。一冰一火兩道力量在他掌心劇烈碰撞,最終化作一柄丈長的冰火長矛,矛尖處冰與火瘋狂湮滅,發出刺耳的嘶鳴。

長矛擲出的瞬間,空氣裡響起冰裂與火燃的雙重聲響。軌跡所過之處,地麵先是凍結出交錯的冰棱,隨即又被高溫熔成流淌的琉璃,兩種極端狀態在丈許之間詭異切換。許軒瞳孔驟縮,將鎮國令牌擋在身前,同時雙手快速結出儒家“浩然印”,令牌上的白光與印訣的金光融合,化作一麵丈高的厚重盾牌,盾牌表麵浮現出無數百姓耕作、孩童嬉鬨的虛影——那是億萬生民的願力所化。

“轟——”

冰火長矛撞在盾牌上,兩股力量同時爆發,衝擊波以碰撞點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齊樂被震得踉蹌後退三步,嘴角噴出一口鮮紅的血沫,鳳皇血的過度透支讓他的經脈傳來撕裂般的刺痛,眼前陣陣發黑;許軒則被震飛五丈開外,重重撞在一輛廢棄的坦克上,盾牌表麵出現一道清晰的裂痕,鎮國令牌的白光黯淡了大半,他捂著胸口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的血跡染紅了胸前的“太極”道紋。

“還打嗎?”齊樂擦掉嘴角的血,眼中的瘋狂稍稍褪去,露出一絲深入骨髓的疲憊。他的黑色衣袍已被燒得襤褸不堪,裸露的皮膚上布滿細密的血痕,那是靈力反噬的征兆。“你我都已力竭,再打下去,不過是同歸於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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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軒握緊斬妖劍,劍身上的符咒重新亮起微光。他緩緩站直身體,道袍下擺滴落的血跡在焦土上暈開深色的花:“同歸於儘前,我也要讓你看清,你腳下的土地,還有無數人在守護。”他抬手向西邊一揮,遠處廢墟的煙塵中,突然傳來陣陣整齊的腳步聲——是幸存的士兵,他們雖麵色蒼白,握著槍的手不住顫抖,卻仍列著鬆散的隊形,一步步向前推進,沒有人回頭,也沒有人後退。

齊樂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最前排那個年輕士兵的臉,稚氣未脫的臉上混雜著恐懼與堅定,額角的傷口還在滲血。那雙眼眸裡映著遠處未熄的火光,像極了他初見梧桐時,她眼中跳動的星火。心頭猛地一顫,懷中的《山海經》突然發出微弱的青光,青光中浮現出梧桐的虛影,她依舊穿著那件素白的長裙,眼角的綠色紋路溫柔如初,正對著他輕輕搖頭,眼神裡滿是熟悉的勸阻。

“梧桐……”齊樂喃喃出聲,握著星光劍的手微微鬆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的痕跡漸漸褪去。

就是這刹那的遲疑,許軒動了。他沒有趁機攻擊,反而將斬妖劍插回背後的劍匣,緩步走到齊樂麵前,聲音放得極輕,像怕驚擾了什麼:“她從未離開。你看這土地裡新生的草芽,看那些士兵胸前的徽章,看你懷中的書卷……她就在這一切裡,在你心裡。”

齊樂猛地抬頭,眼中閃過劇烈的掙紮,周身的金色火焰忽明忽暗,如同風中殘燭。他看著許軒布滿血絲的眼睛,又看向遠處那些渺小卻堅定的身影,最後低頭望向懷中的《山海經》——梧桐的虛影已漸漸消散,隻在書頁上留下一片淺淺的綠痕,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像她從前落在他手背上的溫度。

“啊——!”

他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嘶吼,不是憤怒的咆哮,而是痛苦的嗚咽。星光劍在他手中寸寸崩裂,化作漫天飛舞的光點,如同一場遲來的星雨。周身的金色火焰也漸漸平息,隻餘幾縷火苗在衣角跳躍,最終化作青煙消散。破妄境的靈力在體內瘋狂衝撞,卻不再向外爆發,轉而沿著經脈反噬自身,每一寸血肉都傳來被撕裂的劇痛。

許軒看著他搖搖欲墜的身形,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扶住他,卻被齊樂猛地揮開。

“彆碰我……”齊樂後退半步,踉蹌著靠在一截焦黑的樹乾上。眼中的金色徹底褪去,重新變回深邃的漆黑,隻是那漆黑深處,再無半分殺意,隻剩一片死寂的空洞,“我輸了……卻不是輸給你。”

他的目光越過許軒,落在遠處仍在冒煙的灰燼上,那裡曾是梧桐舒展的枝椏。“我輸給了……連她最後一點痕跡都留不住的自己。”

說完這句話,齊樂的身體突然晃了晃,雙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後倒去。許軒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將他穩穩接住。入手處一片滾燙,是鳳皇血尚未完全平息的溫度,可那身體裡的靈力,卻已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連呼吸都變得斷斷續續。

遠處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士兵們舉著槍,看著倒在許軒懷中的齊樂,臉上滿是複雜——這個剛才還如魔神般的男人,此刻竟脆弱得像個孩子。許軒抬頭看了他們一眼,聲音沉穩如舊:“收隊吧,這裡交給我。”

士兵們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放下槍,轉身離去。沉重的腳步聲在廢墟上漸行漸遠,隻剩下許軒抱著齊樂的身影,和那片漸漸熄滅的餘燼,在晚風中無聲相對。夕陽的餘暉穿過煙塵,在他們身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像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

齊樂走出不過數十步,腳步便慢得像被無形的線牽著。他垂著眼,長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青灰的陰影,指尖無意識地在《山海經》的封麵上輕輕摩挲。那皮質封麵因常年翻閱而泛著溫潤的光澤,此刻被他掌心的汗濡濕,竟透出幾分潮意。封麵那片淺淺的綠痕隨著他的觸碰,忽然泛起細碎的微光,像初春冰麵下悄悄流動的溪水,轉瞬又隱去了蹤跡。

“唳——”

一聲沉悶的嘶吼從地底傳來,不似先前戰場上的狂暴,倒帶著幾分壓抑的委屈,震得許軒腳邊的碎磚都在簌簌發顫。焦黑的地麵突然裂開一道丈寬的口子,腥臭的黑氣混雜著泥土的腥氣噴湧而出,在半空中凝成淡淡的霧靄。霧靄中,隱約能看見暗褐色的鱗甲在深處反光,像是某種蟄伏的巨獸正緩緩蘇醒。

下一秒,一頭身形如壯牛的巨獸破土而出,蛇一般的脖頸靈活地轉動,那顆生著細密獠牙的頭顱精準地轉向齊樂。它嘴角淌下的粘稠涎水落在焦土上,砸出一個個深色的小坑,可那雙渾濁的獸瞳裡,卻沒了半分先前在戰場上的凶戾,反而透著小心翼翼的討好。——正是蜚。

蜚溫順地低下頭,頭頂那支如墨玉雕琢的獨角輕輕蹭了蹭齊樂的手背,動作輕得像一片羽毛拂過。齊樂抬起手,動作遲緩得近乎凝滯,指尖拂過蜚粗糙的脖頸,觸到那些堅硬的鱗甲時,他的指節微微蜷縮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片刻後,他才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繞到蜚的身側,仰頭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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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麼仰麵躺著,脊背陷進蜚厚實如氈的鬃毛裡,那些原本紮人的黑色鬃絲此刻竟變得柔軟,像特意為他鋪了層軟墊。雙腿隨意地搭在巨獸的側腹,一隻腳的鞋跟鬆了半寸,隨著蜚的動作輕輕晃蕩。他連眼睛都懶得睜開,隻任由眼皮蓋著那雙曾映過星辰與火焰的眸子,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淺淺的陰影。

蜚緩緩直起身,四蹄踏在焦土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每一步都落得極穩,像是怕驚擾了背上的人。它龐大的身軀移動時帶起的風,都刻意繞開了齊樂的臉,隻吹動他額前散亂的發絲。齊樂的黑色衣袍在風中輕輕晃動,衣擺下露出的手腕上,還沾著梧桐那淡綠色的血跡,早已乾涸成暗褐色的斑塊,像潑在宣紙上的墨,暈開了一片化不開的沉重。

許軒站在原地沒動,像尊沉默的石像,看著那一人一獸的身影在廢墟儘頭漸漸縮小。遠處未熄的火光照在他們身上,拉出兩道歪斜的影子,在斷壁殘垣間緩緩移動。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苦”茶店見到齊樂的模樣。那時的山海師剛處理完一樁小妖作祟的案子,坐在臨窗的竹椅上,指尖轉著個白瓷茶杯,杯沿沾著的茶葉沫子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陽光透過木格窗的縫隙落在他臉上,在鼻梁側投下一小片光斑,帶著三分漫不經心,七分胸有成竹,仿佛這世間沒有他擺不平的事。櫃台上的《山海經》攤開著,書頁間夾著半張梧桐的素描,鉛筆勾勒的線條輕快得像沾了露水,連葉尖的鋸齒都透著笑意。

可現在,那本曾被他隨意攤開的《山海經》,被齊樂死死按在胸口,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像是怕被誰搶走這最後一點念想。他躺在蜚的背上,往日挺直的脊梁骨彎得像根被壓折的竹片,連呼吸都帶著若有若無的哽咽,胸口起伏微弱得幾乎看不見。許軒望著他的背影,突然發現這個能召喚百獸、引動星辰的男人,此刻竟單薄得像張被雨打濕的紙,風一吹就會碎。

蜚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時,許軒才緩緩收回目光。他低頭看了看掌心那片早已乾涸的綠痕,那是梧桐的血,如今已凝成暗綠色的印記,洗不掉了。又抬頭望向滬市的方向,那裡的天際線正被暮色染成灰藍,幾盞早亮的路燈在遠處亮起,像蒙著霧的星子。他知道齊樂要回“苦”茶店,那個擺滿梧桐葉標本的地方,窗台上總擺著兩盞青瓷茶杯,櫃角的花瓶裡插著新鮮的梧桐枝。隻是如今,大概隻剩滿室的苦澀了。

晚風吹過廢墟,卷起幾片灰燼,落在許軒的道袍上,留下淡淡的黑痕。他輕輕拂去那點塵埃,指尖觸到道袍上被火焰灼出的破洞,那裡還殘留著焦糊的氣息。轉身走向相反的方向時,他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空蕩的廢墟裡回響,像在敲一麵沉悶的鼓。有些路,終究得讓齊樂自己走,旁人插不得手,也勸不了什麼。隻是不知那家名為“苦”的茶店,還能不能讓他在滿室苦澀裡,找回半分曾有過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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