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這就對了嘛。”孟虎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臉,力道之大,讓那頭人牙齒都打顫。
“再給你找個伴兒,一起樂嗬樂嗬。”
說著,他把另一個俘虜推了過來,命令道:“來,你們兩個,抱著轉個圈,唱你們部落的歌,誰唱得不好聽,老子把他腦袋割下來當酒杯!”
在冰冷刀鋒的威逼下,整個營地變成了一個光怪陸離的戲台。
被迫營業的蠻族俘虜們,用顫抖的聲音唱著跑調的戰歌,摟著同樣驚恐的同伴,跳著僵硬的舞蹈。
而在這片虛假的喧囂背後,每一個帳篷的陰影裡,每一堆貨物的後麵,都潛伏著一雙雙冰冷的眼睛。
涼州軍的士兵們,殺意凜然,靜靜地等待著獵物歸巢。
慕容煙站在王帳門口,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她望向帳內,那個男人正安然坐在虎皮大椅上,慢條斯理地用一塊絲綢擦拭著自己的長刀,仿佛外麵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
王庭以西,八十裡外。
阿古拉的胸膛劇烈起伏,滿腔的怒火幾乎要將他點燃。
他率領四萬鐵騎,追著那股該死的涼州潰兵跑了大半夜。
對方卻像泥鰍一樣滑溜,根本不與他正麵交戰。
隻是不停地襲擾,放火,然後就跑。
他的人馬被折騰得精疲力儘,戰馬的鼻孔裡噴出滾滾白氣。
“少主!快看!”一名副將指著前方,聲音裡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驚喜。
阿古拉勒住戰馬,眯眼望去。
視線的儘頭,熟悉的王庭燈火通明,宛如草原上的一片星海。
隱約還能聽見喧鬨的音樂和狂放的笑聲,夜風甚至送來了烤肉的香味。
一切,都和他們離開時一模一樣,甚至……更加熱鬨。
阿古拉愣住了。
他身後的四萬鐵騎,也漸漸停了下來,士兵們臉上滿是困惑。
“這……這是怎麼回事?”那副將喃喃自語。
“難道之前的警報是假的?那夥涼州鼠輩,隻是在虛張聲勢,早就被我們嚇跑了?”
這個解釋,似乎是唯一合理的。
追逐了一夜的緊繃感,瞬間煙消雲散。
士兵們疲憊地垂下肩膀,隻想著趕緊回到溫暖的帳篷裡,喝上一口熱酒,抱著自己的女人睡上一覺。
阿古拉心中的怒火,被巨大的困惑所取代。
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傻子,被耍了。
“進營!”他煩躁地一揮手,聲音裡帶著一絲惱羞成怒。
“全軍休整!把那幫該死的斥候給我抓起來,竟敢謊報軍情!”
大軍的警惕,在這一刻,徹底瓦解。
騎兵們不再保持陣型,亂哄哄地朝著營地湧去。
他們離得越近,看得越清楚。
篝火旁,他們的族人,正在舉杯暢飲,跳著奔放的舞蹈。
沒有人注意到,那些“狂歡”的族人,眼神深處藏著無邊的恐懼。
也沒有人注意到,那些笑容是何等的僵硬。
阿古拉騎著馬,帶著千餘人的先鋒部隊,率先進入了營地。
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堂兄,正抱著一個酒囊,衝他遙遙舉杯,笑得滿臉通紅。
那被孟虎“指導”過的頭人,此刻發揮出了畢生最好的演技。
阿古拉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消失了。
“都下馬吧!去找吃的!”他沒好氣地吼了一聲,率先翻身下馬。
先鋒部隊的士兵們如蒙大赦,紛紛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