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軒策馬過去,看到的是一個巨大的,由木柵欄圍成的囚籠。
囚籠裡,蜷縮著數百個衣衫襤褸、神情麻木的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部分是漢人麵孔,也有一些其他草原部落的族人。
他們像牲口一樣被圈養著,身上布滿了傷痕,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
當他們看到趙軒一行人身上熟悉的甲胄時,那死寂的眼神裡,才終於泛起一絲微弱的波瀾。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顫抖著嘴唇,用沙啞的嗓音,試探著吐出兩個字。
“官……官軍?”
趙軒驚愕翻身下馬,緩步走到囚籠前,看著那些遍體鱗傷,瘦骨嶙峋的同胞。
一股比之前屠戮黑狼部時更加冰冷,更加暴虐的怒火,從他心底最深處轟然燃起。
他緩緩拔出腰間的佩劍,劍鋒在夕陽下閃著寒光。
“孟虎。”
“末將在!”
“這個部落,男人,通通殺光!牛羊,充作軍糧!”趙軒的聲音平靜得可怕,“至於這些……”
他伸手,一劍斬斷了囚籠的門鎖,對著裡麵呆若木雞的眾人,沉聲道:“本王,趙軒。帶你們,回家。”
……
那一天,草原上的風仿佛都染上了血色。
第二天,赤木部便步了思大部的後塵。
第三天,涼州軍的鐵蹄踏碎了黑岩部的美夢。
第四天,白帳部營地的篝火,被涼州軍士卒用蠻族的鮮血澆滅。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亮大地時,最後一支禿狼部的營地裡,隻剩下衝天的黑煙和滿地的屍骸。
五日五夜,一路急行,連破五部!
兩萬涼州軍如同從地獄衝出的複仇之師,用最高效,最冷酷的方式,將這條通往孤夜城的道路,徹底清掃乾淨。
李承風站在禿狼部的廢墟之上,渾身浴血,卻感覺不到絲毫疲憊。
他怔怔地看著那個正策馬遠眺東方,身影挺拔如鬆的年輕王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的父親李忠,是威名赫赫的名帥,用兵沉穩,步步為營,從不失手。
可眼前的趙軒,卻完全是另一個物種。
他的用兵,不講章法,不計代價,狠辣瘋狂,迅猛如雷,仿佛一頭隻為毀滅而生的遠古凶獸。
他根本不是在打仗,他是在狩獵!
用最殘忍的方式,將獵物撕成碎片,再將骨頭都嚼碎吞下!
如果說,父親是守護邊疆的雄獅,而這位王爺……
李承風深吸一口氣,隻覺得一股寒意混雜著無邊的敬畏,從腳底直衝頭頂。
這位王爺,是想要吞掉整片草原的殺神!
禿狼部的廢墟之上,血腥味與烤肉的焦糊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
涼州軍的士卒們正默默地清理著戰場,將戰死的同袍屍身收斂,把繳獲的牛羊驅趕到一處。
五日五夜的行軍奔襲,連破五部,即便他們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此刻也已是人困馬乏。
但所有人的眼中,都燃燒著一股亢奮火焰。
“王爺!痛快!實在是太他娘的痛快了!”
孟虎大步流星地走來,他身上的鎧甲沾滿了凝固的血塊,臉上卻掛著酣暢淋漓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