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緩緩開拔,煙塵滾滾,直衝雲霄。
天狼城的城樓上,烏蘭王後帶著一眾北夷貴族,恭送大軍離去。
她的目光,越過千軍萬馬,死死地盯著跟在趙軒身後的那輛屬於明月公主的馬車,手心攥出了汗。
隊伍的最前方,趙軒身披玄甲,坐於戰馬之上,身姿挺拔如鬆。
他的身側,是同樣一身戎裝的慕容煙。
她似乎還沒習慣這種並駕齊驅的場麵,臉頰依舊帶著一絲不自然的微紅,但目光卻堅定地望向前方,那是涼州的方向。
趙軒勒住韁繩,回頭望了一眼身後那望不到儘頭的鋼鐵洪流,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佳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拔都汗以為躲起來當縮頭烏龜,就能耗死他。
京城的那些皇兄,以為他孤軍深入,必死無疑。
他們都錯了。
這一趟回去,不止是休整。
他要辦一場大盛開國以來,最風光、最盛大、足以震動天下的婚禮。
他要讓所有人都看看,他趙軒,不僅能開疆拓土,更能抱得美人歸。
“駕!”
一聲輕喝,戰馬長嘶,絕塵而去。
身後,大軍隨行,卷起漫天風沙,浩浩蕩蕩,奔赴涼州。
大軍如一條黑色的巨龍,在廣袤的草原上緩緩蠕動,旌旗如林,刀槍如麥。
十三萬人的行軍隊列綿延數十裡,卷起的煙塵遮天蔽日,讓初秋的太陽都顯得有些黯淡。
這是涼州軍,甘州軍,李家軍,北夷軍,乃至新降的大蒙士卒,前所未有的混合體。
然而在這龐大的隊列中,卻聽不到絲毫雜亂的喧嘩,隻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和馬蹄聲,彙成一股令人心悸的鋼鐵洪流。
隊伍的最前方,趙軒與慕容煙並轡而行。
“在想什麼?”趙軒側過頭,看著身邊默不作聲的女子。
慕容煙目視前方,淡淡道:“在想我爹。”
“哦?想他什麼?”趙軒饒有興致地問,“是想他老人家身體康健,還是在想他會不會帶了你愛吃的京城點心?”
慕容煙終於忍不住,轉頭瞪了他一眼。
這家夥的嘴裡,總是說不出什麼正經話。
“我在想,我爹脾氣剛烈,最重軍紀。”
“他若是看到你將數萬前朝將士編入軍中,還讓他們擔綱殿後重任,不知會作何感想。”
“他會讚我的。”趙軒的回答簡單而自信。
“讚你?”慕容煙挑眉。
“他會讚我知人善用,有容人之量。”趙軒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更何況,李忠父子如今對我死心塌地,那三萬降卒更是將我視若神明。”
“如此一支召之即來、來之能戰的雄師,慕容大將軍身為軍人,豈有不喜之理?”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有些促狹:“倒是你,真該好好想想,見到嶽父大人,第一句話該怎麼說。”
“總不能也板著一張臉,跟他討論軍紀吧?”
“你……”慕容煙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臉頰瞬間就染上了一層薄紅。
“我什麼?”趙軒逼近一步,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還是說,你已經想好了,要穿什麼顏色的嫁衣?”
這個混蛋!
她氣得銀牙緊咬,偏偏又發作不得。
這家夥就像個牛皮糖,打不得,罵不走,還總能精準地找到讓她臉紅心跳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