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監軍’這兩個字,確實不太太冷歡喜。”
趙軒輕笑一聲,目光掃過眾人緊張的臉龐。
“那便換個名字,叫‘司馬’,如何?”
司馬?
眾人一愣,這個詞雖也古老,卻少了“監軍”那股陰森的宦官氣。
趙軒不給他們細想的機會,繼續說道:“諸位不必緊張,我所說的‘司馬’,與你們想的完全不同。”
他豎起一根手指:“第一,司馬不得以任何理由,乾涉各級將領的軍事指揮。”
“誰敢違令,軍法從事,絕不姑息!”
此言一出,孟虎等人緊繃的神經頓時鬆了一大半。
隻要不乾涉指揮,那還好說。
“那……那他們乾啥?”孟虎不解地問。
“他們有兩件事要做。”趙軒豎起第二根手指。
“第一,統一將士思想。第二,掃除軍中文盲,提升將士學識。”
這下,眾人更糊塗了。
派人下到軍營裡,不為監視,不為奪權,就為了教大頭兵認字?
這是什麼道理?
趙軒看著諸葛明,眼神變得深邃起來:“軍師,我問你,自古以來,為何兵會跟著將反?”
諸葛明一怔,沉吟道:“因兵不知忠於國,忠於君,隻知忠於將。”
“將領一聲令下,他們便盲從。”
“說對了,但隻說對了一半。”趙軒點了點頭。
“根本原因,在於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戰。”
“在中原大地上,做任何事,都講究一個‘師出有名’。”
“哪怕是謀反,也要扯一麵‘清君側,誅奸臣’的大旗。”
“為何?因為要爭取人心,要讓天下人覺得你是正義的。”
“可對於那些目不識丁的普通士兵而言,什麼是天下大義?什麼是家國情懷?他們可不懂。”
“他們隻知道,跟著將軍有飯吃,有餉拿。”
“將軍讓他們殺誰,他們就殺誰。”
“他們的忠誠,是狹隘的,是盲目的。”
趙軒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一般,敲在每一個將領的心上。
“我趙軒的兵,不能是這種隻知服從的工具!”他的語氣驟然變得激昂。
“我要讓他們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們為何拿起武器!”
“我們不是為了我趙軒一人的權勢,而是為了守護身後的父母妻兒,是為了涼州,為了天下百姓,能活得像個人!”
“是為了打出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讓子孫後代,再不受蠻夷欺淩!”
“我要讓這支軍隊,有自己的魂!”
“而司馬的職責,就是去鑄魂!”
“他們要去軍中,去夥房,去每一個營帳,告訴我們的士兵,我們是誰,我們為何而戰!”
“要教他們識字,讓他們能親眼看看本王頒下的軍令,而不是隻聽上官轉述。”
“要給他們講《物理》,講《數學》,讓他們明白,我們手中的火槍為何能殺敵,我們腳下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模樣!”
“我要培養的,是一支不僅忠於我,更忠於涼州這份事業的軍隊!”
“一支有思想,有文化,有信仰的軍隊!”
演武場上,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