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傳令官的聲音,洪亮而尖銳,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紮在王家人心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太原王氏,世受國恩,不思報效,反蓄狼子野心!”
“家主王景,喪心病狂,為一己私利,竟在涼州投下劇毒,構陷皇子,殘害數萬無辜百姓,罪在不赦!”
“其罪一,為謀逆!其罪二,為叛國!其罪三,為滅絕人倫!”
“樁樁件件,鐵證如山,人神共憤,天地不容!”
“朕今下旨,革去王景一切功名爵位!”
“太原王氏,滿門抄斬!”
“凡核心族人,無論男女老幼,一律押解回京,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凡參與此事的王氏旁支、奴仆,格殺勿論!”
“所有家產,儘數查封,收歸國庫!”
“大將軍慕容正,總領此事,欽此!”
“滿門抄斬……”
“格殺勿論……”
這八個字,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神雷,轟然炸響。
牆頭上的王景,身體劇烈地一晃,幾乎要從牆上栽下去。
他身後的王氏族人,更是瞬間崩潰。
哭喊聲,尖叫聲,求饒聲,咒罵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絕望的哀歌。
“不!不可能!陛下不能這麼對我們!”
“我們王家為大盛流過血!我們是開國功臣之後啊!”
“饒命啊!大將軍饒命啊!我們是無辜的!”
王景聽著身後族人的哭嚎,看著底下慕容正那張沒有絲毫感情的臉,心中最後的一絲理智,徹底被瘋狂所取代。
他明白了。
皇帝不是要懲罰他,而是要滅了他王家!
是要用他王家幾百年的基業,上千口人的性命,來給天下所有世家,立一個血淋淋的規矩!
“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景突然仰天大笑,笑聲淒厲,如同夜梟啼哭。
“好一個滿門抄斬!好一個格殺勿論!”
“趙家皇帝!你夠狠!你夠絕!”
他猛地轉過身,雙目赤紅地盯著那些還在哭嚎的族人。
“哭什麼!?”
“求饒有用嗎?!”
“我們王家,隻有站著死的鬼,沒有跪著生的奴!”
“拿起你們的武器!就算是死,也要從這群鷹犬身上,給我撕下一塊肉來!”
他的話,確實激起了一些王家子弟的血性。
“對!跟他們拚了!”
“死就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幾百名護院和家丁,握緊了手中的刀劍,臉上露出了悍不畏死的瘋狂。
底下,慕容正冷冷地看著牆頭上這出鬨劇,眼神沒有絲毫變化。
他緩緩舉起的手,猛地向下一揮。
“攻!”
一個冰冷的字,從他口中吐出。
“殺!”
一萬京營精銳,如同開閘的洪水,發出了震天的喊殺聲,朝著王家府邸,猛衝而去!
他們甚至沒有用雲梯。
最前排的士兵,直接以同袍的肩膀為踏板,身手矯健地翻上了那並不算太高的院牆。
“噗嗤!”
一名剛剛鼓起勇氣的王家護院,還沒來得及揮刀,就被一支長矛,直接洞穿了胸膛。
鮮血,噴湧而出。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胸前的矛尖,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這,隻是一個開始。
京營的士兵,是百戰精銳,他們身上的殺氣,是屍山血海裡磨礪出來的。
而王家的護院,不過是些看家護院的家丁,平日裡欺負一下平民百姓還行,哪裡見過這等陣仗。
一個照麵,就被殺得丟盔棄甲,血流成河。
戰鬥,不能稱之為戰鬥。
這完全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京營士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迅速肅清了牆頭上的抵抗,打開了朱紅色的府邸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