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王府。
此刻的議事大廳內,氣氛熱烈到了極點。
孟虎、羅成、傅青山等一眾武將,正唾沫橫飛地爭論著,該如何處置從吐蕃拉回來的那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和牛羊戰馬。
“依俺說,就該給兄弟們多分點!這次出征,大夥兒都是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沒功勞也有苦勞!”
孟虎一拍桌子,嗓門大得震天響。
“咱們涼州軍,就得有這個氣派!”
“讓天下人都看看,跟著王爺,有肉吃,有酒喝,有錢拿!”
“孟將軍此言差矣。”一旁的文官顧清流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說道。
“賞賜將士固然重要,但涼州百廢待興,無論是修繕城池,還是安撫百姓,亦或是開墾軍田,哪一樣都離不開錢糧。”
“咱們得把錢,用在刀刃上。”
“你個酸儒懂個屁!”孟虎眼一瞪,“老子們在前線拚死拚活,你們在後方動動嘴皮子,倒會算計起來了!”
“你……”
顧清流氣得臉都白了。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坐在主位上的趙軒,卻隻是端著茶杯,笑嗬嗬地看著,也不說話。
他喜歡這種氛圍。
有爭吵,有不同的意見,才說明大家都是真心實意地在為涼州考慮。
這比京城朝堂上,那些隻會隻會歌功頌德的泥塑木偶,要強上一萬倍。
就在這時,一名親衛,神色匆匆地從門外跑了進來。
“報!”
“殿下,京城來人了!說是宮裡來的天使,帶著陛下的聖旨!”
話音剛落,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集中到了趙軒的身上。
京城來人?
還是帶著聖旨的天使?
在這個節骨眼上,皇帝派人來乾什麼?
是來封賞的?
還是……來問罪的?
所有人的心裡,都咯噔一下。
趙軒臉上的笑容,也緩緩收斂了起來。
他放下茶杯,眼神變得深邃。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滅國之功,足以讓任何一個帝王,都坐立不安。
他那位遠在京城的父皇,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讓他進來。”
趙軒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遵命!”
親衛領命退下。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錦袍,麵白無須,神態倨傲的太監,在一隊大內高手的簇擁下,昂首挺胸地走了進來。
他看都沒看大廳裡的眾人一眼,徑直走到了中央,捏著嗓子,尖聲說道。
“涼州王趙軒,接旨!”
大廳之內,落針可聞。
孟虎等武將,眉頭緊鎖,手已經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而顧清流等文官,則是麵露憂色,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唯有趙軒,依舊穩坐如山。
他緩緩起身,卻並未下跪,隻是微微躬身,淡淡地說道。
“兒臣,恭迎父皇聖旨。”
那太監見趙軒竟然不下跪,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和怒意,但也沒敢多說什麼。
畢竟眼前這位,可是剛剛踏平了吐蕃,逼得吐蕃讚普下跪求饒的狠人。
他清了清嗓子,展開了手中那卷明黃色的聖旨,用一種抑揚頓挫的語調,高聲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涼州王趙軒,忠勇無雙,智計過人。”
“親率大軍,西征吐蕃,揚我大盛國威,蕩平西陲百年之患,此乃不世之功,朕心甚慰。”
聖旨的前半段,全是溢美之詞。
把趙軒誇成了一朵花,仿佛是古往今來,獨一無二的戰神。
聽得孟虎等人,都有些飄飄然了。
然而,趙軒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
他知道,真正的重點,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