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太太趕緊拖著舊布拚成的破布袋,一步一挪的將那鼓鼓囊囊,高度到腰的一大包死死紮著口的垃圾運到垃圾車旁。
盛放垃圾的車倉呈梯形,在左右兩側各開一個門,因為車子底盤高,垃圾倉的門也頗高,幾乎與視線齊平。
想要把垃圾丟進去,隻能將垃圾高高的舉起往裡放。
孫太太從前根本沒做過這種雜活,現如今也隻能自己上陣。
她力氣小,咬著牙,憋紅了臉才將那袋垃圾從地上甩起來,手臂用力,直接扔進車裡,發出一陣被悶在袋子裡又顯得有些清脆的“嘩啦”聲。
舒楹微微一愣。
這聲音,怎麼聽著有些耳熟?
怪不得耳熟,她剛剛在地下室裡收古董的時候才剛剛聽過。
舒楹瞬間了然。
為了不被抓重點,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大家都在慌裡慌張的處理家裡的東西。
隻可惜那時候她已經不在這裡了,居然不知道她們處理這些古董瓶罐的方式,是丟進垃圾車裡扔掉。
東西扔了,孫太太長吐出一口氣,轉身離開之前,卻又有些不舍的盯著垃圾車看了半天,最後才咬著牙跺了下腳,嘟囔了一句“造孽啊”,這才捂著臉轉身回家。
孫先生跟著回了家,緊接著,鄰居張大姐、何先生、崔小姐家的親人也都趕緊從家裡出來,圍在黃師傅身邊跟他聊天。
黃師傅抽煙的動作都是一頓,有些迷茫的看著眼前這些突然特彆熱情的人,全然沒注意到,自己的垃圾車簡直快要被大包大包的“垃圾”塞滿了。
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家底掏空,徹底丟掉這些“隱患”讓自己看起來清清白白。
每個丟垃圾的人,看似解脫,實則無奈,丟完垃圾全都長籲短歎,痛心疾首。
但凡有一點辦法,他們也不想把花這麼多錢買來的東西輕易丟掉。
但是沒辦法,時代變了,現在再留著這些東西,那就等著被抓典型抄家吧。
跟以後的安穩生活比起來,這些東西畢竟是身外之物,也隻能丟了。
歎息聲和怨聲載道的聲音此起彼伏,但是沒辦法,他們隻能這麼做。
舒楹站在門洞裡看的眼睛發亮。
住在這條街上的街坊鄰居,家底都不薄,這袋子裡裝的東西,價值不可想象。
更彆說很多人家裡擺著的,除了高價買回來的,還有長輩家傳下來的,年代久遠,從前都不輕易示人的,這可都是寶貝啊!
這要是當成垃圾丟了處理了,也太可惜了。
惋惜之餘,舒楹心念一動。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啊!
他們沒辦法留在家裡的東西,她空間裡可以存啊!
除去這些古物名畫的商業價值之外,它們身上承載的文化價值也是不可估量的。
多少時代,正是因為這些作品流傳下來,才能讓後人一窺前人在藝術文化上的造詣。
許多曆史文化,許多朝代的存在,也是因為這些作品的傳世,才能得以證實。
這些東西如果都燒了毀了,華國的藝術文化不知要倒退多少年。
當下可能不會有人覺得有什麼,但若乾年後,一定會後悔。
她能救一個是一個,總比燒了砸了要強。
舒楹搓搓手,趁著黃師傅還被鄰居們圍著聊天,趕緊從空間裡取出一個從前家裡放垃圾用的麻布袋子,裡麵隨便塞了點東西,裝出一副同樣是去丟垃圾的模樣,湊到垃圾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