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曙光科技"總裁辦公室，顧寒舟推開門的瞬間，咖啡機自動啟動，三十秒後恰好完成一杯溫度適宜的美式咖啡——加一滴奶油，不加糖，正是他近一個月來的新偏好。
"又調整了參數？"顧寒舟輕聲問道，手指撫過咖啡機光滑的外殼。這台智能設備上周才由行政部統一更換，理論上不應該儲存個人口味數據。
秘書小林探頭進來："顧總，您要的會議資料。"她放下文件夾，目光掃過那杯咖啡，嘴角微微上揚，"溫度合適嗎？"
顧寒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恰到好處。他抬頭想道謝，卻見小林已經輕巧地退出辦公室，裙擺掠過門框像一片飄落的羽毛。
這樣的場景近來越發頻繁。會議室空調總在他到達前調到最舒適的溫度，出差行李清單上會貼心標注當地天氣，甚至連午餐便當裡的胡蘿卜都被悄悄換成他更愛的西蘭花——這些細節太過精準，精準得令人不安。
"行政部最近服務很周到。"晚餐時顧寒舟隨口提起，"連我換咖啡口味都知道。"
安寧切牛排的手微微一頓："公司換的那批智能設備？小滿幼兒園也裝了同款，據說能學習使用者習慣。"
"但學習速度不該這麼快。"顧寒舟皺眉，"除非有人提前輸入了我的偏好數據。"
夫妻倆對視一眼，默契地跳過了這個話題。但當晚，安寧獨自在書房查了很久的智能設備安全白皮書。
次日上午，安寧"順路"到公司給顧寒舟送落在家裡的藥。路過前台時，一束純白的滿天星插在水晶花瓶裡，在黑白灰的裝修基調中格外醒目。
"新裝飾？"安寧停下腳步。
前台林小曼慌忙站起："是的安總！覺得太單調了就..."她聲音漸弱，手指無意識地把玩著胸前的工牌掛繩。
安寧微笑點頭離開，卻在電梯門關閉的瞬間變了臉色——白色滿天星，是她大學時期最愛的花，也是當年顧寒舟第一次約會時送她的。這麼私密的細節，一個入職半年的前台怎麼會知道？
午休時分，安寧悄悄調取了前台區域的監控。畫麵顯示，每天清晨都有一束相同的花送到公司，送花人信息欄永遠是空白。更奇怪的是，林小曼每次收到花都會對著卡片發呆很久，然後小心翼翼地收進抽屜。
"在看什麼？"顧寒舟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安寧鎮定地切換屏幕："新前台的風評調查。她對你...似乎很了解？"
顧寒舟靠在桌邊，陽光從他背後照過來，在妻子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我查了咖啡機的日誌記錄，有人用我的賬號遠程修改過參數。"
"你的密碼不是隻有..."
"理論上隻有你知道。"顧寒舟接過話頭，"但it部說，上周係統升級時所有高管密碼被臨時重置為初始值。"
安寧想起什麼："那天是不是林小曼值班？"
兩人同時沉默。太過明顯的線索反而顯得不真實，就像精心布置的舞台劇。
接下來的日子，顧寒舟和安寧心照不宣地各自展開調查。顧寒舟通過技術手段監控異常數據流，安寧則更關注那些細微的人際互動——林小曼與保潔阿姨交換的眼神，行政部突然更換的門禁係統，還有財務部多出的一筆"設備維護費"。
線索在一個雨天交彙。安寧加班到深夜，經過茶水間時聽見裡麵有細微的電子音。推門一看，林小曼正對著智能冰箱的觸摸屏輸入什麼，屏幕藍光映在她臉上，顯出幾分詭譎。
"這麼晚還在工作？"安寧輕聲問。
林小曼渾身一顫，迅速關閉屏幕："安...安總！我在檢查食材保質期..."
安寧看向冰箱側麵——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一根幾乎透明的數據線，從冰箱後部延伸至天花板通風口。專業直覺告訴她，這不是普通的數據線，而是高頻信號傳輸用的特種光纖。
"公司最近丟了些重要文件。"安寧狀似無意地靠在冰箱旁，擋住林小曼的去路，"監控顯示最後接觸文件櫃的人，穿著和你一樣的鞋子。"
林小曼臉色刷白："我不知道什麼文件...我隻是..."她突然哽咽，"莫琳姐說這裡能查到爸爸的照片..."
這個名字如驚雷炸響。安寧還沒來得及反應，顧寒舟已經帶著安保人員衝進茶水間——他收到安寧手機自動發送的求救信號他們婚後設置的安全機製）。
場麵一時混亂。林小曼的工位被檢查，電腦屏保竟然是顧寒舟十年前在大學演講的照片；抽屜深處藏著一張泛黃的孤兒院合影，角落裡的少女依稀能認出是年輕時的莫琳。
"解釋。"顧寒舟聲音冰冷。
林小曼跌坐在椅子上，淚如雨下："我...我隻是想看看爸爸工作過的地方..."
原來她是當年礦難遺孤，由莫琳資助長大。偶然得知生父曾在顧氏煤礦工作，便想方設法進入"曙光"尋找父親痕跡。那些過度的關注，不過是翻閱顧寒舟公開演講資料的結果；白色滿天星，則是莫琳提起過安寧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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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數據線呢？"安寧仍不放鬆。
"是莫琳姐讓我裝的監控...她說能拍到檔案室，那裡可能有老員工名冊..."林小曼哭得發抖，"我不知道會泄露數據..."
顧寒舟與安寧對視一眼。故事太過巧合，但林小曼的悲痛不似作偽。就在這時，程岩打來電話："顧總！我們發現智能設備供應商是atech的子公司！所有設備都預裝了數據采集模塊！"
真相終於大白——根本沒有什麼內鬼，而是設備供應商的內置後門在自動竊取數據。林小曼的異常行為隻是不幸的巧合，卻陰差陽錯引出了更大的安全隱患。
安寧蹲下身，輕輕抱住顫抖的女孩："為什麼不直接來問我呢？你父親...是不是叫林衛東？"
林小曼猛地抬頭："您怎麼知道？"
"礦難紀念碑上有他的名字。"安寧溫柔地擦去她的淚水，"明天我帶你去見他工作過的地方，好嗎？"
顧寒舟默默退出茶水間，給莫琳發了條信息："謝謝你的"眼線"，她救了公司。"
對方很快回複："那孩子太像年輕時的我。彆告訴她我知道這事，讓她保留些美好幻想。"
窗外雨停了，月光透過雲層，溫柔地籠罩著這三個被命運以不同方式傷害又治愈的女人。在某個瞬間，安寧仿佛看到二十歲的莫琳站在光影交界處，對她輕輕點頭。
那晚之後，白色滿天星依然每天出現在前台，隻是花瓶旁多了一張小卡片："給所有尋找歸宿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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