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賓樓的午後總帶著點慵懶。雕花木窗透著暖光,照在擦得鋥亮的紅木桌麵上,映出稀疏客人的影子。穿藍布褂子的跑堂師傅正靠著櫃台打盹,被掌櫃的輕咳聲驚醒,慌忙直起腰——過了晌午的飯點,店裡就這般清閒,隻剩角落裡兩桌客人還在慢悠悠地品酒吃菜,一盤鬆鼠鱖魚剩下小半,醬汁在盤底凝出琥珀色的光。
何雨柱剛跨進門檻,就瞧見櫃台前站著兩個人。楊老板穿著件藏青色綢緞馬褂,正拿著本賬簿翻看,手指在算盤上飛快撥弄,算珠碰撞聲清脆;他身旁的李保國則背著手,望著牆上掛著的“川菜名館”匾額,眉頭微蹙,像是在琢磨什麼。
“師傅,楊老板。”何雨柱走過去,拱手打了聲招呼,腳步放輕了些——他知道這倆八成在商量正經事。
楊老板抬頭,臉上堆起笑,把賬簿合上:“柱子來了?賈家的喜酒喝得熱鬨不?”他放下算盤,指節在櫃台上敲了敲,“剛還跟你師傅說你出師的事呢,正好,你也聽聽。”
李保國轉過身,眼神裡帶著期許:“柱子,你出師宴的日子定了,就明天。本來想找個小館子,楊老板說,要辦就辦得像樣點,直接放咱鴻賓樓。”
何雨柱愣了愣,目光掃過前廳。鴻賓樓在四九城是響當當的名號,光是這臨街的三層樓,一天流水就得上千萬。停業一天辦他的出師宴?這手筆也太大了。
“楊老板,這……”他剛想推辭,楊老板已擺手打斷:“彆這那的。你是李師傅的徒弟,現在也是咱鴻賓樓的招牌師傅,你出師,是咱樓裡的光彩。再說了,京城裡的名廚能聚齊的日子可不多,借這機會讓他們瞧瞧咱鴻賓樓的手藝,值當!”
話雖直白,卻透著精明。何雨柱心裡透亮——停業一天的損失看著大,但這場出師宴請來的都是行內泰鬥,光是他們一句“鴻賓樓的菜地道”,往後上門的客人就得多三成。楊老板這是借他的事,給酒樓攢名氣呢。
可這份情,他領了。從他進鴻賓樓起,楊老板就沒虧待過他,工資比同等級廚師高兩成,逢年過節還有補貼,就連他帶雨水去吃飯,賬都免了好幾次。
“那我就多謝楊老板了。”何雨柱深深鞠了一躬,語氣誠懇,“往後隻要我還在鴻賓樓,定當儘心出力。”
楊老板哈哈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對嘛。李師傅說了,你明天要露兩手川菜,就用咱後廚最好的料,海參、鮑魚儘管用,彆省著!”他轉頭衝後廚喊,“王管事!明天備最好的食材,給柱子做壓軸菜!”
後廚傳來應和聲,李保國這才開口:“柱子,彆緊張。明天來的都是熟人,東興樓的王老爺子、同和居的張師傅,還有你張叔,都是看著你長大的,就是讓他們認認你這張臉,知道我李保國的徒弟能獨當一麵了。”
何雨柱點頭。這些名字他早有耳聞,都是京城裡響當當的人物。王老爺子擅魯菜,一道蔥燒海參冠絕京城;張師傅的蘇菜做得精細,鬆鼠鱖魚堪稱一絕;張叔則是清真菜名廚,爆肚馮的手藝傳了三代。能讓這些人來觀禮,全靠李保國的麵子。
“師傅放心,我準保不給您丟人。”他攥了攥拳,心裡既有壓力,更有股子勁——係統提升的廚藝,讓他對川菜的火候、調味早已爛熟於心,彆說兩道菜,就是擺一桌全席,他也敢接。
李保國滿意地點頭,又叮囑:“回鍋肉要選五花三層的硬肋肉,先煮到七成熟,晾透了再切,肉片得薄厚均勻,炒出來才會卷成燈盞窩;麻婆豆腐要用嫩豆腐,花椒得用漢源的,辣椒麵得是二荊條,最後撒的蒜苗要翠綠,少一分都不對味。”
“記著呢師傅。”何雨柱笑著應,這些細節李保國前幾天就念叨過,他早刻在心裡了。
楊老板看師徒倆說得投機,插話道:“行了,正事說定了。柱子,你今兒下午彆上工了,回家歇歇,養足精神明天好好露一手。賬我給你記全勤。”
“這怎麼好……”
“聽我的。”楊老板擺擺手,“明天的主角是你,可不能蔫了。”
何雨柱不再推辭,又謝過兩人,轉身往外走。路過後廚時,王管事正指揮著學徒挑揀食材,見了他笑著道:“柱子,明天的料我給你留最好的,保準讓你得彩頭!”
“謝王管事了。”
出了鴻賓樓,日頭已偏西。胡同裡飄著各家做飯的煙火氣,混著煤球的味道,暖融融的。何雨柱深吸一口氣,心裡踏實得很——從剛進鴻賓樓時的學徒,到如今能辦出師大宴,這一路的變化,連他自己都覺得恍惚。若不是係統在身,若不是遇著李保國這樣的師傅,他怕是還在四合院裡跟許大茂鬥嘴,為幾兩糧票計較呢。
回到四合院時,院裡靜悄悄的。中院的喜棚已經拆了,地上還留著些炮仗紙,被風吹得打旋。何雨柱剛走到自家門口,就聽見賈張氏在屋裡跟秦淮茹說話,聲音敞亮得很:“……昨兒收的禮錢,光二大爺就隨了一萬,三大爺四千,大茂三千,哼,也就某些人隻隨了五百,真是越活越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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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柱腳步頓了頓,沒當回事,推門進了屋。他倒了盆熱水擦臉,剛坐下,就聽見院裡傳來易中海的聲音:“東旭,淮茹,起來沒?該上班了!”
接著是賈張氏開門的聲音,帶著笑:“他師傅啊,這倆孩子累著了,讓他們多睡會兒……”
“累也得上班啊。”易中海的聲音透著急,“東旭剛轉正,頭一天就遲到,像什麼話?淮茹在紡織廠也是新人,得給領導留好印象。”
何雨柱隔著窗戶往外看,隻見易中海背著手站在賈家門前,眉頭皺著;賈張氏堵在門口,臉上還帶著收禮錢的得意:“知道知道,我這就叫他們。”
屋裡窸窸窣窣好一陣,賈東旭和秦淮茹才出來。賈東旭穿著工裝,扣子扣錯了一顆,頭發亂糟糟的,臉色有點發白,眼下還有淡淡的青黑。秦淮茹低著頭,紅著臉把他扣錯的扣子係好,輕聲道:“慢點,彆慌。”
“知道。”賈東旭的聲音有點啞,他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頭沉得很,像是宿醉未醒,可他昨兒沒喝多少酒啊。
“趕緊走吧,再晚就趕不上早班車了。”易中海催促著,眼神在賈東旭臉上掃了掃,眉頭皺得更緊——這小子臉色不對,莫不是昨晚鬨洞房累著了?
賈東旭點點頭,拉著秦淮茹往外走。路過何雨柱門口時,秦淮茹抬頭看了他一眼,慌忙低下頭,耳根紅了;賈東旭則沒什麼精神,隻扯了扯嘴角,算是打過招呼。
何雨柱看著兩人的背影,心裡嘀咕:賈東旭這臉色確實不對勁,怕不是真著涼了?他想起上輩子賈東旭身體一直不算好,後來還出了工傷,難不成從這時候就埋下病根了?
正想著,賈張氏湊到易中海身邊,壓低聲音道:“他師傅,昨兒收了不少禮,我合計著,給東旭買輛自行車,往後他上班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