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製作與之相配的“榫頭”。
他在另一根原木的端頭,同樣用炭條畫出榫頭的輪廓。
製作榫頭比製作卯口更為複雜,因為它需要被加工成特定的形狀,以便插入卯口並與之緊密鎖合。
他先用石斧,大致砍削出榫頭的雛形,然後再用骨鑿和一把鋒利的小型石刀也是黑曜石打磨而成,薄如蟬翼,專門用來進行精細的刮削作業),一點點地修整。榫肩要平齊,榫舌要光滑,尺寸要分毫不差。
當第一個榫頭也初步完成後,林風深吸一口氣,將兩根巨大的原木緩緩靠近,嘗試進行第一次試裝。
“嘎吱……”
榫頭緩緩推入卯口。林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太緊?太鬆?還是角度不對?
出乎意料的順利!榫頭與卯口嚴絲合縫地結合在了一起,雖然在最後的幾毫米略微有些滯澀,但稍稍用力,便“哢”的一聲,完全嵌入。
林風晃了晃連接處,紋絲不動,其牢固程度,遠超他的預期!
“成功了!哈哈,我成功了!”
林風一屁股坐在地上,任由喜悅的汗水流淌。
這一個小小的榫卯,對他而言,意義非凡。
它證明了那些神秘知識的真實有效性,也證明了他有能力克服眼前的困難,親手建造起自己的家園。
接下來的日子,林風便完全沉浸在了與木材和榫卯打交道的樂趣之中。
他為牆體原木的轉角處設計了精巧的“鎖口”。
每一根原木在向上疊加時,其兩端的榫卯都要與下方和相鄰的原木緊密咬合。
他發現,如果隻是簡單的鞍形鍥口,在原木乾燥收縮後,可能會出現縫隙。
於是,他又在腦海中搜尋,找到了一種改良方法——在鞍形鍥口的基礎上,增加了一個小小的“燕尾”卡鎖結構,使得原木在各個方向上都能互相牽製,越壓越緊。
製作這些複雜的榫卯,對工具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他不斷改進自己的石斧、石刀和骨鑿。
他甚至用火將一些堅硬的細木棍碳化,使其變得更硬,用來剔刮一些細小的卯口內部。
他還用柔韌的藤蔓和一小塊扁平的硬石,製作了一個簡易的“手搖鑽”,雖然效率低下,但總算能鑽出一些小孔,用於製作更精密的穿銷結構,或者在某些部位作為輔助連接。
每完成一個構件,他都會反複檢查,用自製的水平儀一個裝了半管水的透明獸皮囊,觀察水麵是否平行)和鉛垂線一塊小石頭綁在細繩上)校準其垂直度和水平度。
他的工作台,就是一塊平整的大石板,上麵散落著各種簡陋但有效的工具,以及一堆堆形態各異的木屑和邊角料。
這個過程是孤獨的,也是艱辛的。
常常為了一個榫卯的完美契合,他要對著一塊木頭發呆好幾個小時,反複琢磨,反複修改。
有時候,因為一個不留神,或者木材內部隱藏的瑕疵,一個即將完成的構件就此報廢,他隻能懊惱地將其扔進柴火堆,然後從頭再來。
但林風樂在其中。他享受這種從無到有,將一堆原始的木料,通過自己的雙手和智慧,賦予其全新生命和功能的過程。
每一次精準的切割,每一次完美的卯合,都讓他體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創造的快感。
他為門框和窗框預留了位置。門框的立柱和橫梁,他采用了更為穩固的“格肩榫”和“管腳榫”結合的方式。立柱的底部榫頭插入地基石的預留卯口中,頂部則與橫梁以企口相接。
他甚至開始思考屋頂的梁架結構。對於這個小木屋,他計劃采用簡單的“人字形”屋頂。
這就需要製作一根結實的“中脊檁”,以及數對“椽子”。
中脊檁兩端需要與山牆頂部的“承重木”以“梁頭榫”相連,而椽子則需要以一定的角度,用“扒梁椽卯”或者“刻口椽卯”與中脊檁和牆體頂部的“簷檁”相連接。
這些結構的名字和製作方法,都清晰地呈現在他的腦海中,仿佛他天生就該知道這些。
他不再懷疑這些知識的來源,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和實踐中。
他發現,這些看似複雜的榫卯技藝,其核心原理都是相通的——利用木材本身的特性,通過巧妙的凹凸結合,將力分散和傳導,從而達到穩固連接的目的。
隨著熟練度的提高,他製作榫卯的速度越來越快,精度也越來越高。
原本需要大半天才能完成的一對榫卯,現在隻需要兩三個小時。他的石斧和骨鑿,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精準而高效。
漸漸地,木屋的四壁如同搭積木一般,一層層地向上延伸。
圓潤的原木緊密地咬合在一起,展現出一種原始而粗獷的美感。
林風站在初具雛形的木屋旁,撫摸著冰冷但堅實的木頭,心中充滿了自豪。
很快,木屋的四壁和房頂主體結構,在他玩命般的趕工下,總算是初具規模,至少能遮風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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