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通,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想不通,那個如同神魔般的男人,為什麼會如此地憎恨她們。
第三天,一個體質最弱的女人,在一次搬運石塊的途中,突然眼前一黑,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她暈倒了!快救救她!”旁邊的奴工尖叫起來。
衛兵隊長麵無表情地走過去,用腳踢了踢那個女人,發現她已經沒有了呼吸。
“死了。”他用一種陳述事實的、毫無波瀾的語氣說道。
然後,他指著旁邊兩個已經嚇傻了的奴工:“你們兩個,把她拖到後麵的山溝裡埋了。彆耽誤大家乾活。”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仿佛隻是在處理一件垃圾。
這一幕,給了所有奴工最沉重的一擊。
她們終於真真切切地意識到,在這裡,她們的生命,比腳下的石子,還要卑賤。死了,就真的死了,不會有任何人在意。
恐懼,如同瘟疫般,在她們心中蔓延。
為了活下去,她們不敢再有絲毫的懈怠,隻能像被鞭子驅趕的牲口一樣,瘋狂地壓榨著自己身體裡最後一絲潛能。
夜晚,當她們蜷縮在棚屋裡時,角狼充滿了威懾力的、低沉的咆哮聲,會準時在屋外響起。
這些黑夜中的猛獸,如同最儘職的獄卒,徹底斷絕了她們逃跑的任何念想。
死亡,是如此的輕易。
而活著,卻是如此的痛苦。
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才是林風給予她們的、最殘酷的懲罰。
這個消息,很快就在庇護所內部傳開了。
奴工的出現和她們的悲慘遭遇,成為了所有成員在閒暇時,最常談論的話題。
在供銷社裡,幾個女工一邊喝著可口可樂,一邊壓低了聲音議論著。
“聽說了嗎?西區采石場那群奴工,昨天又死了一個。聽說是累死的。”
“天哪,這才幾天啊?林先生這次,也太……太狠了。”
“狠?我覺得一點都不狠!”旁邊一個在食堂工作的婦女,立刻反駁道:“你們是沒聽到,秦嵐隊長說她們在外麵的時候,有多囂張!她們覺得我們就該像奴隸一樣伺候她們,把我們辛辛苦苦建起來的家園,當成她們的安樂窩!這種人,就該讓她們嘗嘗,什麼是真正的辛苦!”
“說得對!我們現在的好日子,是林先生給的,也是我們自己一磚一瓦建起來的!憑什麼讓那群懶婆娘白白享受?”
“就是!讓她們去乾活,都是便宜她們了!死了活該!”
李洛神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眾人的議論,心中五味雜陳。
她無法對那些奴工產生同情,因為她知道,如果讓這些人進入庇護所,她們如同病毒般的思想,很快就會腐蝕掉這裡來之不易的、積極向上的氛圍。
但同時,林風所展現出的、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絕對的冷酷,也讓她感到了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寒意。
她意識到,自己所生活的這個“家園”,雖然溫暖、安全、充滿了希望,但它,也是一個建立在絕對獨裁之上的、等級森嚴的王國。
在這裡,林風,就是唯一的法律。
他的喜好,決定了所有人的命運。順從他,你就能活在天堂;忤逆他,你就會被打入地獄。
而奴工們的出現,就像是一麵鏡子,一麵活生生的、血淋淋的鏡子。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庇護所裡的每一個人,他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是多麼的珍貴,又是多麼的脆弱。
這種強烈的對比和心理震懾,比任何慷慨的賞賜和動員的演說,都更能激發人們的勞動熱情和對領袖的絕對忠誠。
因為他們知道,在天堂的旁邊,林風,也為他們,準備了一個隨時可以開啟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