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對所有女人都不假辭色,正是因為那段經曆,在他心裡築起了一道厚厚的冰牆。他享受她們的侍奉,欣賞她們的美貌,卻從骨子裡厭惡和警惕著任何可能產生的情感糾葛。
他寧願做一個孤高的神,也不願再變回那個會被感情傷害的凡人。
就在他心煩意亂之際,一件小事,卻像一根引線,點燃了過去的火藥桶。
這天,糖寶照例來向他彙報城防和新入人口的情況。
“領袖,今日從西邊荒漠過來一批幸存者,約三十人,已經通過審查,安置妥當。”
糖寶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隻是其中……有一個女人,在登記處看到了您的畫像後,言行有些……古怪。”
“哦?”林風隨口問道,並未在意。
“她說……她認識您。還說,您是她的前男友。”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林風的臉色。
林風端著茶杯的手,在空中停滯了一瞬。
“她叫什麼名字?”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李曼。”
“哢嚓!”
林風手中的青瓷茶杯,應聲碎裂成無數粉末,茶水和瓷粉從他指縫間落下。
大殿內的溫度,瞬間降到了冰點。
糖寶嚇得立刻單膝跪地:“領袖息怒!”
林風沒有理他,他隻是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手。那個塵封在記憶最深處,被他刻意遺忘的名字,如同一個惡毒的詛咒,再次響起。
李曼……
那個在他最落魄、最純真的時候,給了他最甜蜜的幻想,又給了他最致命一擊的女人。
那個卷走了他全部積蓄,還讓他背上四十萬高利貸,讓他一度淪為社會底層,被高利貸追殺得如同喪家之犬的女人。
他以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他以為自己早已站在雲端,俯瞰著那些卑微的過去。
可當這個名字再次出現時,他才發現,那道傷疤,從未愈合。隻是被權力的外殼,暫時掩蓋了而已。
“她在哪裡?”林風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因為她言語中對您多有不敬,甚至說您以前是……是送外賣的。衛兵認為她在詆毀您的神威,已經將她暫時關押在城防所的審訊室。”唐寶連忙回答。
“帶她過來。”
“是!”
城防所的審訊室內,李曼正一臉煩躁地坐在椅子上。
她身上穿著破舊不堪的衣物,臉上也滿是風塵,但那份刻在骨子裡的高傲和挑剔,卻絲毫未減。
“我說了多少遍了!那個林風,真的是我前男友!你們這群不長眼的東西,還不快點帶我去見他?等我當上了領袖夫人,有你們的好果子吃!”她對著看守的衛兵嗬斥道。
衛兵們手持長矛,麵無表情,心中卻對這個瘋女人充滿了鄙夷。
侮辱偉大的領袖,簡直是找死。
就在這時,一身黑色製服,身姿挺拔,麵容冷豔的秦嵐,帶著兩名親衛走了進來。審訊室內的氣壓,瞬間為之一凝。
“你就是李曼?”秦嵐的聲音,和她的表情一樣冰冷。
李曼上下打量了秦嵐一眼,看到她那身剪裁合體的製服,以及那份迫人的氣場,語氣稍稍收斂了一些,但依舊帶著施舍般的口吻:“沒錯,是我。你是什麼人?是林風派你來接我的嗎?動作快點,這種破地方我一秒鐘都不想多待。”
秦嵐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她已經從糖寶那裡了解了全部情況。
作為林風最忠誠的追隨者之一,她對任何可能威脅或玷汙領袖威嚴的人,都抱有天然的敵意。
“領袖要見你。”秦嵐冷冷地說道,“但在那之前,我需要確認一些事。你說,你曾是領袖的女友?”
“當然!”李曼立刻揚起了下巴,仿佛這是一份無上的榮耀:“我們當初可恩愛了,要不是我家裡人逼我,我才不會離開他呢。他那時候……雖然窮了點,隻是個送外賣的,但對我可好了。”
她故意說出“送外賣的”幾個字,就是想在秦嵐麵前,彰顯自己與林風的特殊關係。
秦嵐的眼神更冷了。她沒有理會李曼的自我吹噓,而是繼續問道:“他送外賣時,存了多少錢?”
李曼愣了一下,回憶道:“好像是……十三萬多吧,不到十四萬。怎麼了?”
“他住在哪裡?”
“城中村啊,一個叫‘平安裡’的地方,那破房子,一個月才三百塊房租。”
“他身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記號?”
“記號?”李曼想了想,眼睛一亮,“有!他後腰上,有一塊小時候被開水燙傷的疤,大概有巴掌那麼大!”
問到這裡,秦嵐心中已經再無懷疑。
這個女人,說的都是真的。
但這份真實,非但沒有讓她對李曼產生任何認同,反而讓她心中的怒火愈發高漲。
是怎樣的女人,會在一個男人最真誠、最毫無保留的時候,那樣地背叛和傷害他?
秦嵐甚至能想象到,當年的領袖,是如何在被這個女人榨乾最後一滴血汗後,獨自麵對那無儘的深淵。
“很好。”秦嵐點了點頭,嘴角卻是一抹冰冷的譏諷,“既然身份確認了,那就跟我走吧。”
“哼,早就該這樣了。”李曼得意地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破爛的衣衫。
秦嵐帶著她,走出了壓抑的審訊室,踏入了皇宮的範圍。
當雄偉壯麗、宛如神跡的宮殿群映入眼簾時,李曼徹底被震撼了。
她張大了嘴,眼睛裡迸發出貪婪而熾熱的光芒。
“天哪……這……這都是林風建的?”她激動地抓住秦嵐的手臂:“快告訴我,以後我就住在這裡,對不對?哪一間是我的?是最大的那一間嗎?”
秦嵐厭惡地甩開她的手,冷聲道:“彆忘了,你已經和領袖分手了。”
“分手?”李曼不屑地冷笑一聲,那份自以為是的優越感再次爆棚:“那是我年少無知,是我對不起他。他那麼愛我,現在他發達了,成了這裡的王,肯定會原諒我的!我隻要稍微哄一哄他,掉幾滴眼淚,他什麼都會給我。男人嘛,都這樣。”
秦嵐聽著這番無恥的言論,隻覺得一陣反胃。
她不再說話,隻是加快了腳步,帶著這個活在自己幻想裡的女人,走向了那座決定她最終命運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