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接收與改造,是雷厲風行且不容置疑的。
紫禁城,被改造成了“第四號開拓區曆史博物館”。崇禎和他的後妃、子女,以及散布在全國各地的朱姓藩王、宗室,都被強製遷出。
他們被剝奪了華服,剃掉了發髻帝國強製推行易於打理的短發),換上了帝國公民的標準化服飾。他們名下的所有財產被充公,然後,每個人都領到了一個個人終端,一張資源配額卡,以及一間位於新建“公民社區”裡的、一百二十平米的標準化公寓。
從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統治階級,一夜之間,變成了需要自己去“物資配送中心”排隊領食物、需要自己打掃房間、出門需要乘坐公共反重力巴士的普通人。
這種從雲端墜入泥土的落差,對絕大多數養尊處優的朱明皇族來說,是比死亡還要痛苦的折磨。
崇禎,或者說,公民朱由檢,表現得異常平靜。
他把自己關在公寓裡,整日對著個人終端,瘋狂地學習著帝國的曆史與科技。他越是學習,就越是感到絕望。
他明白了,大明與帝國的差距,不是強弱之彆,而是物種之彆。反抗,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他選擇了認命,選擇了沉默。
他的皇後周氏,則在巨大的刺激下精神失常,整日以淚洗麵,沒過多久便鬱鬱而終。
他的幾個子女,在帝國的“強製教育體係”下,倒也慢慢適應了新生活,甚至開始對這個充滿了新奇與機遇的世界,產生了一絲好奇。
然而,不是所有的朱姓宗室,都能像崇禎一樣“認清現實”。
尤其是那些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慣了的藩王們。
福王朱由崧,那個在原本曆史上應該成為南明皇帝的家夥,此刻正和幾個同樣被剝奪了爵位的藩王,聚集在一間公寓裡,密謀著什麼。
“豈有此理!簡直是奇恥大辱!”一個前明郡王,把手中的高蛋白營養棒狠狠地摔在地上,滿臉通紅地怒吼道,“我等乃高皇帝子孫,天潢貴胄!如今卻要和那些泥腿子一樣,自己去排隊領飯吃!本王咽不下這口氣!”
“不錯!”朱由崧的眼中,閃爍著怨毒與貪婪的光芒,“那林風妖人,雖然神通廣大,但他終究是外來者!民心未附!我朱家統治天下近三百年,忠於我大明的仁人誌士,何止千萬!隻要我們登高一呼,亮出身份,必然應者雲集,定能將那妖人趕走,恢複我大明江山!”
他們的想法,幼稚而又可笑。
他們根本不明白,所謂的“民心”,在帝國絕對的物質供給與精神解放麵前,是多麼的不值一提。
那些曾經的“大明子民”,如今每天都能吃飽穿暖,不用再擔心苛捐雜稅,生病了有免費的納米醫療,孩子能接受遠超他們想象的教育。他們對林風的崇拜,已經到了神化的地步。
這時候,一群前朝的“吸血鬼”跳出來,說要“恢複大明”,在普通百姓看來,這不叫“義舉”,這叫“詐騙”,是想把他們重新拖回那個吃不飽飯的地獄裡去。
但,被仇恨與不甘衝昏了頭腦的朱由崧等人,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他們利用個人終端,偷偷聯絡了一些對帝國改造心懷不滿的舊地主、舊士紳,以及一些被解散的、心有不甘的舊軍官,組成了一個可笑的“複明義軍”。
他們在一個深夜,發動了叛亂。
他們衝出公寓,穿著不知從哪裡找來的、早已被淘汰的明朝盔甲,舉著“反清複明”——哦不,是“反風複明”的旗幟,在南京城的公民廣場上,發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檄文”。
回應他們的,不是百姓的“簞食壺漿”,而是無數扇緊閉的窗戶,和窗戶後麵,那些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一個剛剛領完一周營養肉、正準備回家的退休工人,看著這群跳梁小醜,忍不住啐了一口:“呸!一群瘋子!還想讓我們回去過苦日子?天帝陛下不把你們淨化了,真是太仁慈了!”
叛亂,開始得轟轟烈烈,結束得悄無聲息。
甚至不需要帝國軍團出動。
南京城的“公民治安隊”——一支由前明降卒和普通市民組成的、隻裝備了低功率電擊槍的警察部隊,就輕鬆地將這群烏合之眾包圍了。
“警告!你們的行為已觸犯《帝國公共安全法》!立刻放下武器,跪地投降!”治安隊長拿著擴音器喊話,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看白癡一樣的憐憫。
朱由崧等人還在叫囂:“我乃大明福王!爾等亂臣賊子,還不速速下跪!”
回答他的,是一陣密集的藍色電弧。
所有的“複明義軍”,包括朱由崧在內,瞬間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被治安隊員們像捆豬一樣捆了起來。
一場企圖顛覆帝國的“叛亂”,就這樣,以一種鬨劇的形式,被輕鬆平定了。
消息,在第一時間,通過盤古,傳到了林風的耳中。
九霄攬月殿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秦嵐和莉莉絲的全息投影,單膝跪在王座之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她們能清晰地感受到,從林風身上散發出的、那股足以凍結靈魂的恐怖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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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沒有說話。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全息光幕上,朱由崧等人被治安隊押解的狼狽畫麵。他的金眸中,沒有憤怒的火焰,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冷漠的黑暗。
他本以為,他已經足夠仁慈了。
他給了這些舊時代的統治者一個體麵退場的機會。他沒有像對待滿清那樣,對他們進行種族滅絕。他甚至賜予了他們平等的公民身份,讓他們能在這個新時代活下去。
在他看來,這已經是神明對螻蟻,最大的恩賜。
然而,這些螻蟻,非但沒有感恩戴己,反而試圖……挑戰他的權威,玷汙他的秩序。
他們用行動證明了,他們那腐朽的、充滿了特權思想的血脈裡,流淌的不是什麼“高貴”,而是一種無可救藥的、深入骨髓的“病毒”。
這種病毒,會讓他們永遠無法接受平等,永遠妄想著騎在人民的頭上作威作福。
“朕,給了他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