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巧合湊到一塊兒,就不是巧合了。
按照這兩個調查員的分析來看,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最後剩下的,無論多麼離奇和匪夷所思,也一定就是真相。
這讓圓音心下震驚又難以置信,費解問道:
“可是她為什麼要假死呢?”
調查員斟酌了片刻,才繼續解釋道:
“根據我們目前搜集到的證據,以及辦案經驗來推測。
“陳香秀當年回奉天老宅後,招贅了一個男人自立門戶。
“沒想到後來奉天淪陷,那個贅婿將陳香秀的所有嫁妝都卷跑了。
“陳香秀擔心孩子再跟著她要吃苦,隻能將你父親謝璟陽送回常山。
“那時候謝守承應該是已經做好了霸占謝家所有財產的打算。
“但這個忽然冒出來的二房長子,才是謝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所以他才會主動提出,要把謝璟陽記在他的名下。
“隻要謝璟陽成了他的親生兒子,就再沒有什麼謝家二房一說了。
“將來謝家的財產要不要分給謝璟陽,就隻能由他這個當爹的說了才算。
“怕你曾祖母和祖母不同意,他還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美其名曰隻有這樣,孩子的前途才不會受到謝守卿鬨革命的影響。
“你曾祖母和祖母當時確實擔驚受怕,害怕謝守卿乾的那些事兒會牽連到孩子身上。
“所以倆人都沒察覺到謝守承的險惡算計,馬上就按著謝守承的提議照做了。
“於是很快,謝璟陽就變成了大房養在外的姨太太生的孩子。
“可能是平日裡謝守承夫妻倆總是表現得兄友弟恭,對二房寬宏大度關愛有加。
“並且在把謝璟陽過繼過去之前,就對陳香秀拍著胸脯保證,會對孩子視為己出,將其好好撫養成才。
“陳香秀信以為真,便放心將孩子留在常山,自己回奉天去了。
“殊不知為了讓謝璟陽的身世秘密永遠不被外人知曉,謝守承已經對她起了殺機,根本不準備留下她這個隱患。
“等陳香秀回奉天後,謝守承就立即派人對她動手了。
“可能陳香秀根本就沒有主動輕生,而是謝守承安排的人把她掐死後,為了洗脫嫌疑,這才故意做成陳香秀上吊自儘的假象。
“隻是動手的這人沒想到,人在遭到扼頸勒脖等機械性窒息的情況下,可能會出現假死狀態,所以在做完這些後就倉促離開了。
“村裡人在發現陳香秀‘上吊自儘’且沒了呼吸後,也都以為人已經死了,就把人丟到了義莊,準備入殮安葬。
“結果誰也沒想到,你祖母被丟在義莊後,沒多久又忽然蘇醒了。
“估計這時候,你祖母已經知道是謝守承要殺她,甚至還猜到她丈夫和公公都有可能是遭到了謝守承毒手。
“可能是害怕謝守承派來殺她的那人還在暗中盯著,或者說這個凶手本身就是村裡人。
“所以她不敢再露麵,而是趁著鬼子進村燒殺搶掠,村裡人都躲進山裡之後,故意放了一把火把義莊給燒了。
“讓那個躲在村裡的凶手誤以為她的屍體已經被大火給燒成灰了。
“而她則逃離了奉天,隱姓埋名去了南方,暗中調查起謝守卿遇害的真相。
“她和謝守卿同誌伉儷情深,很可能以前夫妻倆曾經聊過革命的事兒,甚至謝同誌還告訴過她一些外頭誰也不知道的訊息。
“就是依靠著這些隱蔽的線索,讓她順利找到了謝守卿同誌藏起來的物資和資料,然後悄悄將其轉交給了地下黨組織。”
圓音越琢磨越覺得,這個推測在邏輯上確實最為合理。
她祖母原是謝家的童養媳,幾歲就被謝家從奉天抱回來養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