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圓音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去火車站之前眼中藏著的那一絲忐忑顧慮消失不見了。
宋燕淮不由得挑眉:
“看樣子今天和咱媽聊得還挺愉快?”
圓音抬眼看向宋燕淮,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噗嗤”一聲,整個人前仰後合樂得不行。
宋燕淮隻覺得莫名其妙,一邊在身上臉上摸索著,想看看自己有什麼不妥,一邊納悶問道:
“什麼事兒讓你笑這麼開心?”
圓音笑了得有一兩分鐘,才緩過這股勁兒:
“怪不得當初咱們剛認識楊雞毛那會兒,你覺得人家的名字挺正常的,還說村裡一大堆這樣的名字。
“畢竟,有些人可是頂著‘牛蛋兒’這個名字,在村裡大搖大擺地生活了十幾年,對吧?宋牛蛋同誌?”
說著,圓音又憋不住笑抽了。
宋燕淮猛地一下臉就漲成了豬肝色,臊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這名字,肯定是他媽告訴給圓音的!
萬萬沒想到,就這麼幾個小時的功夫,他媽就對這個兒媳婦兒毫無保留,居然把原身的黑曆史都和盤托出了!
當年原身被宋家人送去鄉下,寄養在了農戶家,養父母看他虛弱得跟貓兒似的,認為取個賤名會更好養活,於是就不叫他的大名了,而是重新給取了個小名兒。
莊稼漢最喜歡的就是牛,因為牛身強體壯力大無比,勤勞穩重踏實能乾,所以叫牛蛋兒,就是對孩子最好的祝福。
於是,原身就在鄉下被叫了十二三年的宋牛蛋兒,一直到被接回四九城,才搞清楚自己真正的名字不叫牛蛋兒,而是宋燕淮。
雖然如今這具身體已經被他這個二十一世紀的靈魂鳩占鵲巢,但融合了原身過去那二十年記憶的宋燕淮,還是在聽到“宋牛蛋”這個熟悉的名字後尷尬得腳趾扣地。
要說剛重生那會兒,圓音是真的對宋燕淮這位未來的軍工大佬充滿了各種幻想和距離感,總覺得這人高冷禁欲,神秘莊嚴,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可誰知道,真跟這人領證結婚了,這家夥的真實屬性就一點點暴露出來,也讓圓音的濾鏡一層層碎裂,認識到她曾經對這個人的認知錯得有多離譜。
但這些,都比不過今天“宋牛蛋”這個名字給她所帶來的衝擊巨大。
在聽到宋母一口一個“牛蛋兒”小時候如何如何的時候,圓音差點沒當著她那公公婆婆的麵就直接破功。
圓音腦子裡瞬間就浮現出了一個穿著開襠褲光著屁股的小破孩兒,流著鼻涕泡泡滿村子打滾撒野的畫麵。
越想就越是忍俊不禁,當年那個在她心目中神仙般的人物,是真的被拉下神壇,再厚的濾鏡,也徹底化為了一堆玻璃碎屑,黏都黏不起來了!
宋燕淮被圓音那笑意盈盈的模樣給氣得牙癢癢,偏偏又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畢竟圓音唯一的黑曆史,就是小時候當過尼姑。
但這事兒她從來沒有做過遮掩,當初剛進城那會兒,頂著那尼姑頭招搖過市又不是沒乾過,根本不怕彆人拿尼姑的身份嘲笑她。
圓音本來還想采訪一下宋燕淮,當年他剛被接回宋家,家裡的兄弟姊妹們在知道他小名兒叫“牛蛋兒”後,是個什麼反應和表情。
結果她才要張口,目光不經意間掃了一下窗外,眼神倏地一凝,猛地一下就坐直了身形,臉上那笑意盈盈的表情也瞬間收斂了。
宋燕淮察覺不對,忍不住順著她的視線朝著外麵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