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猛地睜開眼，意識像斷線的風箏，晃晃悠悠地終於落回現實。
雲棲裡的臥室，熟悉的香薰味道，柔軟的絲綢床單……一切都表明，她回來了。
但心臟“砰砰砰”的狂跳，像一架失控的鼓風機，瘋狂輸出。
她的手不自覺地撫上胸口，感受著那份不該存在的悸動。
不對勁！
林悅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睡意全無。
如果說剛才在意識場裡經曆的一切都是虛擬的，那這心跳加速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情感鏡像協議”不僅僅能複製記憶，還能影響現實的生理反應？
這個發現，讓林悅倒吸一口涼氣。
這可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還要危險！
她需要驗證！
接下來的幾天，林悅就像一個精密的實驗員，小心翼翼地操控著各種變量，試圖找出顧宇不同人格之間的聯係和破綻。
雲棲裡，成了她的實驗基地。而顧宇，自然成了她唯一的實驗對象。
她開始有意無意地提及一些童年往事，觀察顧宇的反應。
比如，提起小時候弄丟的撥浪鼓，溫和版的顧宇會露出懷念的笑容，而冷靜版的顧宇則會不屑一顧地嗤之以鼻。
“小孩子的東西，有什麼好留戀的？”他當時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個智障。
林悅表麵上附和著，心裡卻暗暗記下。
她還時不時地試探他對某些事件的情緒反應。
比如，故意提起他曾經投資失敗的項目，溫和版的顧宇會自責地歎息，而冷靜版的顧宇則會冷酷地分析原因，總結教訓，仿佛那筆巨額虧損跟他毫無關係。
“商場如戰場，勝敗乃兵家常事。”冷靜版的顧宇當時眼神冰冷，仿佛一台沒有感情的機器。
但最讓林悅感到刺激的，還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停電。
那天晚上，林悅正和顧宇在客廳裡看電影，突然，整個雲棲裡陷入一片黑暗。
“怎麼回事？”林悅假裝害怕地驚呼一聲，緊緊抓住顧宇的手臂。
溫和版的顧宇立刻將她摟入懷中，輕聲安慰：“彆怕，可能是跳閘了，我去看一下。”
而冷靜版的顧宇，卻第一時間衝到窗邊，警惕地觀察著外麵的動靜。
他眼神銳利，仿佛一隻獵豹，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雖然僅僅是幾秒鐘的反應，但林悅已經得到了足夠的信息。
不同的人格，在壓力下的行為模式截然不同。
但這些，都還隻是小打小鬨的試探。
真正讓林悅警覺的，是一次深夜的對話。
那天晚上，林悅和溫和版的顧宇在陽台上喝著紅酒，聊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
“對了，宇，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林悅狀似隨意地問道。
溫和版的顧宇深情地看著她，溫柔地說道：“當然記得，那天你穿著白裙子來見我，像個天使一樣。”
林悅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白裙子？
她什麼時候穿過白裙子出現在顧宇麵前？
沒有！絕對沒有！
她仔細回憶著每一次和顧宇見麵的場景，無論是工作上的會麵，還是私下的約會，她從來沒有穿過白色的裙子。
這絕對是一個漏洞！一個“鏡像人格”偽造的記憶漏洞！
林悅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
她意識到，自己不能再被動地等待，而是要主動出擊，瓦解“鏡像人格”的情感穩定性。
於是，她開始在公寓裡布置一些舊物陳列，試圖喚醒顧宇的真實記憶。
她在客廳的角落裡，擺放了一本顧宇曾經送給她的詩集，扉頁上還留著他親筆寫下的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