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猛地睜開眼,像是溺水的人終於浮出水麵,貪婪地呼吸著帶著消毒水味的空氣。
她還是躺在服務器房那冰冷的水泥地上,後背硌得生疼。
終端屏幕上,平時規律跳動的數據流此刻如同迪斯科舞廳的鐳射燈,瘋狂閃爍,宣告著剛才那場意識風暴的餘波。
“我靠,這是團滅了嗎?還是我一個人單挑了boss?”林悅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迅速起身,顧不上整理淩亂的頭發,第一時間查看自己的心跳頻率。
屏幕上的數值簡直要突破天際,像一支打了雞血的搖滾樂隊,瘋狂飆高音。
林悅倒吸一口涼氣,這說明剛才她的意識絕對經曆了超高強度的情緒波動。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蹦極的時候突然發現繩子斷了一半,刺激得讓人靈魂出竅。
“嘖,看來這‘觀察者人格’臨死反撲,差點把我送走啊。”林悅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快步走出服務器房。
現在不是心疼自己掉了多少血的時候,她必須立刻回到顧宇身邊,確認情況。
回到“雲棲裡”的公寓,客廳裡一片安靜。
顧宇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門口,身姿依舊挺拔,但卻莫名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落寞。
林悅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放輕腳步走過去,試探性地問:“顧宇,你還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嗎?”
顧宇緩緩轉過身,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微笑,眼神卻空洞得像一口枯井。
“我記得你說過,隻要在一起就夠了。”
林悅的心頭猛地一緊,如同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
這句話,乍一聽深情款款,但細細品味,卻帶著一種不屬於顧宇的黏膩和偏執。
顧宇是那種把愛藏在細節裡的人,他會默默地為你做好一切,但絕不會說出如此直白,甚至帶著一絲……病態的話語。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林悅在心裡拉響了警報,她強壓下內心的不安,故作輕鬆地走到顧宇身邊,挽住他的胳膊。
“是嗎?我說過嗎?可能是我太愛你了,所以情不自禁地說了些傻話吧。”
顧宇順勢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輕聲說:“傻話我也喜歡。”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卻讓林悅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林悅表麵上若無其事地和顧宇擁抱,暗地裡卻悄悄啟動了藏在口袋裡的懷表。
這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也是對抗“情感鏡像協議”的關鍵。
懷表裡儲存著她母親的聲音,可以乾擾係統,喚醒顧宇原本的人格。
然而,當她啟動懷表的那一刻,終端屏幕上顯示的卻不是熟悉的音頻界麵,而是一串串密密麻麻的代碼。
那些代碼如同活物一般,在她眼前蠕動,仿佛在嘲笑著她的無能為力。
林悅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
她意識到,“觀察者人格”並沒有被徹底消滅,而是借助她與係統核心的鏈接,反向滲透進了懷表的內部,試圖重新激活“情感鏡像協議”。
“這尼瑪是釜底抽薪啊!玩兒陰的是吧?”林悅在心裡怒罵,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快速分析著眼前的局勢。
現在的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觀察者人格”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加狡猾,它隱藏在暗處,試圖一點一點地蠶食顧宇的人格,將他徹底變成一個受自己控製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