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間壓抑得能把人骨頭都凍僵的“哥特式”房間出來，外麵的上海夜色，好像一下子變得特彆真實，特彆……活潑。
明明是相同的霓虹，此刻卻顯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斑斕，仿佛連空氣都帶著一股自由的味道。
顧宇的手，始終沒放開我的，那股子溫熱和力量，像極了某種無聲的宣言：彆怕，我在。
我們沒耽擱，直接打車回了雲棲裡。
一路上，周臨川那句“我是‘鏡麵協議’的核心成員——曾經的”在我腦子裡循環播放，簡直是自帶的震撼彈。
顧宇倒是一如既往的沉穩，隻是眼底深處那抹若隱若現的精光，昭示著他內心的波瀾一點也不比我少。
回到公寓，那豪華得有些過分的客廳此刻卻成了最讓人安心的避風港。
柔軟的沙發，溫和的燈光，一切都顯得那麼……日常。
可桌上那份黑漆漆的文件，卻像個隨時能炸裂的潘多拉魔盒，打破了所有的平靜。
我深吸一口氣，顧宇已經體貼地幫我倒了杯溫水。
杯壁傳來微涼的觸感，讓我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些。
我沒急著喝，隻是把那份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幾中央，像對待什麼絕世珍寶或者，定時炸彈。
“開吧。”顧宇的聲音低沉，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磁性，像極了深夜電台裡的磁性主播，總能安撫聽眾躁動的心。
我點頭，指尖輕觸封麵，那股冰涼的觸感再次襲來，帶著某種預示性。
深吸一口氣，然後——嘩啦！
我猛地翻開了它。
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那句讓我心跳漏了一拍的標題：“關於‘鏡麵協議’最高控製係統的破解路徑。”接著往下，我的瞳孔不受控製地放大。
這哪是什麼簡單的“路徑”啊，這簡直是把“鏡麵協議”扒了個精光，從最底層的邏輯架構圖，到核心算法的推演過程，甚至還有一串串複雜的生物識彆密鑰，全都清清楚楚地羅列在上麵。
那些線條交錯縱橫，密密麻麻的專業術語堆疊在一起，簡直像一張精密到極致的蜘蛛網，又像一幅未來主義的抽象畫。
我甚至能“聽”到那些代碼在腦海中沙沙作響，感受到它們的邏輯之美和複雜之深。
手指不由自主地劃過頁麵，觸感是那種高檔紙張特有的光滑與韌性，但更讓我心驚的，是這些文字背後所蘊藏的巨大能量。
“我去，這……這也太完整了吧？”我忍不住低聲感歎，眉頭卻越皺越緊。
顧宇也湊了過來，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像兩潭幽深的湖水，倒映著文件上的每一個細節。
他的手指輕點著頁麵，修長的指尖停留在幾處關鍵的算法公式上，眼神專注得好像要將那些冰冷的字符烙印進腦海裡。
“林悅，你看這裡。”他指向某個部分，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這個算法，是‘鏡麵協議’中樞係統最核心的加密手段之一，按理說，這是不可能被外部捕捉到的。”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心頭一凜。
他說的沒錯，這東西就如同一個公司的最高機密，就算是公司內部的人，也未必能完全掌握。
可現在，它就這麼赤裸裸地擺在我們麵前，詳儘到每一個函數、每一個參數。
“是啊，這也太完整了，完整到讓人覺得……有點不真實。”我喃喃自語，指尖敲了敲桌麵，發出細微的噠噠聲。
“就像是……故意給我們的。”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一棵種子，迅速在我心裡生根發芽。
顧宇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我，他了解我，知道我此刻的思緒正在高速運轉。
我閉上眼，啟動了我的“情緒讀心術”。
腦海中，周臨川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再次浮現。
我一遍遍回放著我們與他對話的每一個瞬間，每一個微表情，每一絲眼神的波動。
特彆是當他提到“破解”兩個字的時候……
“找到了！”我猛地睜開眼，聲音裡帶著一絲發現真相的激動，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顧宇，你看，當他提到‘破解’這個詞的時候，他的眼神有一瞬的閃躲！雖然很快就被他那副‘看穿世事’的平靜給掩蓋了，但那一刹那，我捕捉到了！”
顧宇的目光與我對上，他他當然知道我的“金手指”有多玄乎，雖然不理解具體原理，但他完全信任我的判斷。
“所以，他在隱瞞什麼。”我幾乎是肯定地說出這句話，語氣裡帶上了些許玩味，又有些不爽。
被耍了的感覺，可不怎麼好。
顧宇點了點頭，那動作緩慢而沉著，仿佛在思考一個極其複雜的棋局。
“是的，這很有可能。他把這份詳儘的‘破解路徑’交給我們，可能隻是一個誘餌。”他走到窗邊，看向外麵萬家燈火的上海，夜色在他深邃的側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也許，他想讓我們替他完成某個……他自己不方便，或者不能完成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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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完成任務？”我冷哼一聲，抱起雙臂。
果然，我就知道，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從來都不會隻是餡餅，它底下一定藏著個坑，就等著你傻乎乎地跳進去。
“這家夥，還真是老狐狸啊。把我們當槍使？還是當試驗品？”
儘管心裡有些不爽，但理智告訴我，這份文件的價值依然巨大。
不管周臨川的目的是什麼，這份“破解路徑”的真實性，是我們需要驗證的第一步。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顧宇轉過身，眼中帶著堅定的光芒，“既然他給了我們這把‘鑰匙’，我們就得先試試它能不能打開門。但前提是，要確保這把鑰匙不是燙手的山芋。”
“同意。”我拿起手機，直接在聯係人列表裡翻找起來。
我認識一些圈內人，有些甚至是曾經在“鏡麵協議”項目中工作過的——當然，他們早就被“清理”出去了，但他們的技術背景和對“鏡麵協議”部分架構的了解，對我來說是寶貴的資源。
我沒有直接問他們關於這份文件的事情，隻是以一種看似隨意的方式，拋出了文件中提到的一些核心技術術語。
比如某個加密模塊的命名方式，或者某個子係統的數據傳輸協議。
電話那頭，那些老友們顯然被我的突然發問搞得有些懵，但他們給出的回應，卻讓我心頭一沉。
“林悅，你說的那個‘深潛者算法’？天呐，那可是‘鏡麵協議’最機密的幾個模塊之一！我隻知道有這麼個東西，具體代碼結構簡直是絕密中的絕密！”一位前研究員在電話裡驚呼，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興奮和恐懼。
另一個則小心翼翼地確認：“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些？這些東西，彆說是外界了，就連我們當時在項目組裡，也隻有極少數核心人員才有權限接觸啊！”
他們的反應，無疑側麵印證了這份文件中所記載的技術術語的真實性和高度機密性。
這說明周臨川提供的信息，並非空穴來風，更不是什麼簡單的障眼法。
“媽耶，這老頭是真敢給啊！”掛斷電話，我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眼神複雜。
信息越真實，我的警惕心就越強。
“這些術語都對上了。”我告訴顧宇，語氣卻帶著一絲凝重，“而且聽他們的口氣，這些都是‘鏡麵協議’最核心、最機密的東西。這就更奇怪了，如果這是個圈套，那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顧宇走到我身邊，輕輕攬住我的肩膀，給我無聲的支持。
“或許，這就是我們現在需要解開的謎題。”
我深吸一口氣，指尖在空中輕輕敲打。
不能被周臨川牽著鼻子走，必須主動出擊，掌握主動權。
既然他想玩，那就陪他玩。
“測試一下漏洞。”我突然開口，顧宇看向我，等待我的下文。
“既然這份破解路徑如此詳儘，我們不妨先把它當作一把‘萬能鑰匙’來試試。”我走到我的工作台前，那上麵擺滿了各種專業的設備，屏幕上跳動著一行行代碼。
“與其猜測他們的目的，不如直接試探一下‘鏡麵協議’的反應。它不是號稱固若金湯嗎？我就看看，這把鑰匙能不能撬動它的牆角。”
我的計劃很簡單，卻又帶著一絲大膽的挑釁。
我打算利用文件中提供的部分信息，模擬一次針對“鏡麵協議”子係統的虛擬攻擊演練。
當然，我不會真的發起攻擊，而是偽裝成一個“鏡麵協議”內部的遠程操控節點，試圖通過一些低級彆的權限，去觸碰它的“神經末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