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心裡不禁泛起一陣酸澀的念頭,要是自己也是二叔二嬸的女兒該多好啊。
堂妹滿月那天,二叔鄭重地為她起了一個名字,叫田歡顏。
再想到自己的名字——田大秀。
同樣都是田家女兒,為什麼她和兩個妹妹的名字就這麼隨意,被她爸漫不經心地分彆叫成大秀、二秀、三秀。
後來,她越琢磨越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好說歹說爭得她爸的同意後,便央著二叔重新起名。
她現在的名字“文秀”,便是二叔幫忙取的。
堂妹田歡顏漸漸長大,二嬸總是精心地把她打扮得像個精致的洋娃娃,穿的衣服都是她見都沒見過的漂亮款式。
看著堂妹光彩照人的模樣,她的心又開始泛起陣陣嫉妒,恨不得那身漂亮衣服能穿在自己身上。
直到田歡顏快五歲了,二嬸還沒有再生出一個堂弟堂妹。
她爸便動了把二弟過繼到二叔名下的念頭。
聽到這個消息,她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暗自想著,等她二弟過繼過去,田歡顏就沒有精致的發夾和漂亮的衣服穿了。
甚至還要跟她一樣,天天洗衣做飯,偶爾做不好還會被罵,被罵了就沒有飯吃。
這樣想著,她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因為她爸媽平日裡就是這樣對待她的,在她看來,二叔之前是沒有兒子,一旦有了兒子,女兒什麼的肯定都要靠邊站。
誰知二叔聽了這個提議,態度堅決地不同意,還因此把兄弟關係弄得十分僵。
又過了幾年,二叔偷偷地把他開的廠子、店鋪,還有房子全賣了,然後帶著一家人以及田歡顏的外婆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國內。
她爸知道後,氣得臉色鐵青,暴跳如雷。
作為親大哥,弟弟做了這麼大的決定,他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提前知道。
離開就算了,竟然一點東西都沒有給他們留下。
沒想到再次見麵,竟然是撞見田歡顏在醫院生孩子的場景。
等田文秀她媽端著熱氣騰騰的雞湯過來,她便把這事小聲地給她媽提了一嘴。
她媽聽後,神色匆匆又急忙忙地回去了。
按照習俗,她是不能回娘家坐月子的,隻能在醫院休息一晚,打算明天再回去部隊。
到了半夜,隱隱約約聽到走廊裡有人驚慌失措地喊著“丟孩子了”。
嚇得田文秀臉色煞白,趕緊伸手使勁兒叫醒身邊的媽媽。
她媽醒後,急忙打開門出去查看,沒一會兒又回來了。
回來時什麼話也沒有說,但從她媽臉上那掩飾不住的笑意,看得出來她心情很是開心。
後來她才知道,丟掉孩子的正是田歡顏,而且還是她爸偷偷偷走扔掉的。
田歡顏孩子不見了,聽說人都變得精神恍惚、神誌不清起來,天天逢人就抓著問,有沒有看到她的孩子。
二叔和二嬸在國內找了好幾年都一無所獲,直到運動爆發前期才無奈離開。
說到底,那個孩子被丟掉,有她一半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