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灶頭上競爭不過對麵的元寶鎮大飯莊,元寶酒家後院新開了車馬店。
元寶鎮雖然在安南縣地麵隻是一個鎮,但所處位置地處晉冀豫交界處,向北經河北進京、向南去河南、向西進山西的都可以在這裡落腳。
董掌櫃很熱情,不但管了五個人的吃喝,還給五個人開了兩個房間,孬叔等四人睡了個大間,給江河開了個小間,晚上董掌櫃要和江河秉燭夜談。
江河對這個董掌櫃的印象非常好:沒有尋常生意人那種精明和算計,言語舉止、處事都非常厚道。
董掌櫃老家是山西的,自打他爺爺輩就以開飯莊子為生,這些年尋常百姓日子難過,他這樣的生意人也不容易。
比如現在,對麵的元寶鎮大飯莊的掌櫃劉二貴是本地人,仗著人頭熟,沒少給他使絆子,但他生意做的厚道,卻也不怎麼落下風。隻是麵對麵的生意,爭來爭去總是不好,為了不到無法收拾的地步,董掌櫃收縮了餐飲服務,而是新開了一個車馬店,以避免元寶鎮大飯莊咄咄逼人的鋒芒。
現在這世道,沒錢的日子過得破破爛爛,有錢的日子過得提心吊膽。
前段時間,他的店麵也收到了雞毛信:自稱雲霧山的胡子下書,問他要500大洋,否則就綁她一雙雙胞胎兒女。
他也知道當下世道亂,有人打著土匪的名義渾水摸魚,可他不敢賭,在信上說的地方放了50塊大洋和一封信,再三說明就是綁了孩子自己也拿不出500塊錢,謹奉上大洋50塊,懇求好漢們網開一麵,不再相擾!
事情過去快一個月了,眼下再沒有什麼動靜。
他也打算了,生意越來越不好做,要是再這樣下去,他就準備把店麵盤出去回山西養老了。
江河感歎:誰的日子都不好過啊。
董掌櫃說了自己,又問江河這豹子是怎麼打下來的、家裡的日子過的怎麼樣?
反正也沒有那麼多正事,都是一些家長裡短。
聊到夜裡十點多,困意上來,準備各自休息。
二愣進來,非要和江河擠在一起:“苦根兄弟,俺娘說出門了我得跟著你、聽你的。”
又念叨:“這掌櫃真地道,孬叔、立民、大夯他們都喝高了。”
兩個人睡下,明天一大早還得進城呢。
夏天夜短,早上四點多天就快亮了。
但就在四點多一點黎明前最黑的那一陣,江河突然覺得院裡有異常的響動:嘈雜的腳步聲和低聲呼喝:
“董老板,沒把咱雲霧山的帖子當回事啊?我們三大家、四當家親自來了,今天要麼你拿500塊大洋我們走人,要麼你一雙兒女我們帶走!”
“各位好漢,500塊大洋小店實在拿不出來啊!”這是董掌櫃的聲音。
“啪啪啪”三聲扇耳光的聲響伴隨著叱喝:“看來董老板是要錢不要命了!弟兄們,把這個店給我端了,我看以後誰還敢住在你這兒!”
“好漢,彆打了,哎喲……”
……
二愣也醒了:“苦根兄弟,好像不對勁啊!”
江河也不點燈,摸著黑穿衣服,伸手抽出了短槍。
子彈剛上膛,已經有人在撞門低喝:“開門,雲霧山的綹子借點錢花花!麻溜拿出來,老子的刀不想沾血!”
二愣握緊手上的柴刀,在暗夜裡和江河對視,兩個人默契地輕步來到門邊。
門閂拉開,三個人影手裡舉著火把踏了進來。
還沒等來人看清屋裡情況,江河手裡三八大蓋上的刺刀已經放倒一個,那邊二愣手裡的柴刀揮出,狠狠砍在一個人的肩膀上。
剩下那個人扔了火把,轉身就跑:“老大,這屋的點子硬!”
江河飛身躍起,一個飛踹把他從二樓踹了下去。
一個光柱從院子裡照過來:“誰他媽不服,吃老子一槍!”
這個人手裡竟然有手電棒,江河可不敢讓他先開槍,揚手衝著光柱來向就是一槍。
“呯”的一聲,對方的手電棒掉到了地上。
“嗵”的一聲,是歪把短槍開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