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苟菊花還要拿自己打下的狼,大夯和二愣差點翻臉。
好在胡鐵錘還不算無可救藥。
吃了嘎子帶來的乾糧,本來都已精疲力儘的眾人在大難不死後又提起精神,開始往林子外走。
手裡有了錢,大夯和二愣子嫌兩人一支槍不夠勁,又花120塊買了一支,並順帶買了幾百發子彈,加上江河的一支、得了子彈的嘎子的一隻,四支長槍一路上不停射擊,震懾心有不甘的狼群不敢試圖搞突襲。
緊趕慢趕,回到皮家仡佬已經是黎明時分。
嘎子去給胡奶奶送了信,整整一夜都沒合眼的老太太這才放下心來。
天光大亮,把幾頭狼拖到元寶酒家賣了將近兩百塊大洋。
江河他們幾個人從董掌櫃那裡出來,突然被一行人截住。
是鎮長、元寶鎮大飯莊的老板劉二貴帶著幾個夥計站在對麵拱手:“小兄弟,現在也不給我這兒送貨了?對老哥這兒出的價格不滿意可以說啊,咱不差事的。”
邊說邊熱情讓著幾個人進店。
“上次押著那些個土匪去縣上,縣長對咱們元寶鎮大加讚賞,我還特意介紹了你們幾個……”劉胖子一邊給江河他們倒茶一邊白話。
江河暗忖:我信你個鬼!
劉掌櫃看著三個人三杆槍,心裡也是吃驚:這幾個人手裡的家夥越來越硬實了。
本來想留飯的,聽說董掌櫃已安排過了,他反思對麵這個老西比自己會做人。
反過來再說胡家一族人,因為木耳在樹上不好采,苟菊花他們又沒帶腳紮子,從山裡帶出來的紅果或者山柿子居多。
東西送到縣城的山貨店,人家看了成色後直接拒收!
——集中收購的季節已經過去,這些果子大都“熟過”了,既不好保存也不利於處理,有的外麵著挺好,實際上裡麵都壞掉了。
一幫人好一番求告後人家才勉強收下,但收購價格幾乎打了個對折。
苟菊花、胡鐵錘兩個人背回來一百六十多斤果子就賣了三塊多錢,還沒給江河他們“打工”賺得多,倒是有誰木耳采得多的,掙了八九塊、十多塊。
事實證明,沒有分工協作的規模效應,各顧各的打法效能根本上不去。
自此之後,這些人決定,以後還是跟著周家乾兒子乾吧,掙錢不少,還不用冒著丟掉性命的風險。
周家河、閆家河的兩個村長處理完自家村裡的爛事沒賺錢是小事,關鍵是還丟了幾條人命)又結伴找孬叔,檢討自己千不該萬不該……最後求著孬叔:“老哥,你原諒我們這一回,再有進山的活兒招呼一聲,以後絕對不差事!”
孬叔拗不過,於是答應了,這兩個人才又回去。
過了農曆十月初一,天氣又暖了些,原本等來年春天蓋房子的江河動了心思:到開春還得好幾個月,如果沒有房子,自己一家就得在帳篷裡過冬,實在不是個事。
看眼下這情勢,抓抓緊,入冬之前應該能把房子蓋起來。
那就動工吧。
江河本準備去縣城找專門蓋磚房子的師傅,孬叔卻告訴他一個消息:“周家河村長孫成才的兒子在縣城專門給人建房子,縣府的三層新樓就是他們蓋的,看你家在備料,主動說到時候可以讓他兒子帶人過來……”
能給縣府蓋房子的人應該是安南縣建築行業的頂流了。
江河帶著二愣和自己做伴去了一趟周家河,聽說來人是皮家仡佬的周苦根,孫村長兩口子熱情地把倆人迎進門。
江河說明了來意,孫成才把胸脯拍的咚咚直響:“大侄兒你放心,給你蓋房子,你哥肯定會經心!”
又看二愣子抱著一支長槍,威武雄壯的樣子,嘴上又是一頓好誇:“哎呀大侄子,我也記得你,乾活那些日子全都是靠你們手裡的家夥那些野獸才不敢近我們的身……
叫啥啊?多大了?定下媳婦沒有啊?”
一通主動搭格,把二愣子捧得心裡美美的。
過了幾天,江河家的房子破土動工,孫村長親自帶著兒子來了。
他兒子孫有福和江河比劃著如何弄,孫成才卻把孬叔叫到一邊嘀咕起來。
這年頭,一般人家蓋房子,也就是把地基夯一下,然後開始碼土坯,一層土坯一屋混著麥草的泥巴,蓋個一丈多高就封頂,房頂上先罩蘆葦編的葦笆,再上一層麥秸泥,最後上瓦,俗稱“泥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