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的右手已經伸到了腋下的槍套,卻見皮木義笑著伸出手來:“周桑,很高興認識你!”
年關之前,大街之上,直接拔槍相向好像沒有道理?
江河把右手從腋下抽出來微笑著遞過去:“皮先生,久仰!”
“很早家妹就寫信說起過你,回來之後關於周先生的傳說更是如雷貫耳,聞名不如相見,改日可否賞光到府上一敘?”皮木義發出邀請。
另一邊,皮若韻拉住來妮的手:“上次我見過你和那個誰……”
來妮局促地看江河,喃喃道:“咱們認識?”
皮若韻輕笑:“這不就認識了嗎,我姓皮……以前的事情都是我家的不對,改天我會和我哥登門謝罪……”
皮家大小姐這樣的作派把來妮整不會了。
江河握住皮木義的手,心頭好一陣恍惚:難道這一世姓皮的脫胎換骨、重新做人了?但看到他一身島國軍人打扮,瞬間又一陣清明。
“當然可以,令妹曾經和我並肩打過土匪,真的是女中豪傑!”江河回應皮木義。
皮木義又示意著皮耀祖和皮木仁介紹:“這是家父、這是我大哥……之前的事情小妹也和我說過,過去的就過去了,希望周先生不要再介懷,我們也會給周先生一些補償……同在桑梓,以前的不是請待後補!”
皮耀祖也換做一副笑臉:“歡迎過府一敘!”
又斥責被江河踢跪下的莊丁:“還不給人家道歉!”
搞得第一狗腿子一陣懵逼:“這爺幾個演的是什麼戲碼?”
不明白歸不明白,還是躬身給江河說:“對不起,剛才地上一滑!”
江河輕拍他的手臂:“沒事,沒事。”
無意之間,已經把他被自己摘得脫臼的手臂複位。
雙方像老友一樣拱手作彆。
旁觀的人竊竊私語:“這小孩是誰啊,怎麼和皮家這麼熟悉?”
“不認識……和皮家走得近的人沒一個好鳥!”另一個人說。
乾娘對皮家已經有了心理陰影:“根娃,不會有啥事吧?”
江河說:“娘,現在咱們又不欠他們什麼,你不用擔心。”
來妮卻是直擊要害:“你怎麼和皮家……那個女的認識?”
“她就是一個活土匪,上次香秀姐和根來哥被雲霧山的綹子綁去,她正好帶人在牛角山打獵,就認識了……”江河答得含含糊糊,來妮聽得稀裡糊塗。
好在一家人都沒往彆的地方多想。
最主要的是,誰也不會想到皮老財家的千金大小姐會對一個莊戶人家的窮小子雖然現在不窮了)動心思。
一家人走到元寶酒家門口,正好碰到少掌櫃董小滿站在門口迎送客人,看到江河,上來拉著不讓走:“周兄弟,我爹念叨你好幾次了,還說再碰不到你就上門拜訪呢……快裡麵請。”
又逐一招呼:“來妮妹子、狗娃兄弟……這是嬸子吧?嬸子,難得一見,今天得吃了飯再走!”
其情切切、其言殷殷。
包間裡剛坐下,得了信的董掌櫃帶著夫人、女兒進來:“哎呀,咱們兩家人算是聚齊了,弟妹,你可養了幾個好孩子啊……”
雙方相互認識了,董掌櫃的夫人又拉著乾娘念叨:“弟妹你是不知道那天夜裡有多凶險……要不是你家我侄子,我們這一家就散攤子了!”
董掌櫃的女兒董小鳳和兒子小滿是雙胞胎,因為中間有請孬叔做媒一折,現在見麵,董小鳳和來妮都有些尷尬。
但董小鳳畢竟比來妮豁達,玩笑說:“妹子,上回都是誤會……”卻又在心裡暗暗拿來妮和自己比較:長得沒我白、個頭比我高……
董家把周家視作恩人,讓著乾娘坐了首位。
兩家人開始還有些許不自然,但後來越聊越順暢。
乾爹就是一個煤黑子,認識的也都是窮人。
難得周家有富人朋友還這麼給麵子,乾娘心裡也很美氣:乾兒子怎麼了?乾兒子也是兒!
吃完飯,董家一家人又把乾娘一家禮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