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兩邊的人馬宿在一起,大家雖然沒有交流什麼,卻是各自揣著各自的心思。
江河的傷情讓狗娃心疼不已,那隻老虎把江河撲倒在地上的一幕讓狗娃做了無數次一樣的噩夢:根子哥的頭和杜哥一樣被老虎叼走、嚼碎了!姐姐哭得昏死過去、娘看著根子哥的無頭屍體傻掉了!
一夜之間,這個才十二三歲的孩子一下子長大了,他反思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帶著白茹雪他們找根子哥,就不會有後來的這一係列事情:二愣哥扯著自己躲進墓穴聽著外麵槍聲大作!不會被人堵進墓穴裡迷暈掉!不會被大水差點淹死在下邊!也不會把老虎驚出來……
根子哥左膀子上的傷口太嚇人了!
白茹雪更是陷入深深的自責:自己這一趟真的是為了“考古”嗎?
她毫不懷疑地相信假如沒有意外,她和老熊老杜一定會帶些寶貝出來!
九死一生之後,熊哥終於發現,自己太自以為是了。
他毫不懷疑,如果沒有江河他們幾個,他們三個人早就把命丟到這裡了。
天亮了。
竹排拖上來,改裝成了人力爬犁,幾個人撿的幾大筐野鴨蛋、剝了皮的老虎都牢牢捆了上去。
這次老熊表現得特彆主動,最先扯住一根繩子用力往前拉……
他現在完全相信,如果離開江河他們幾個人,單憑他和白茹雪就算沒有任何負重,也出不了這深山老林子。
江河有傷,帶著黑子和白茹雪一路跟著。
大夯沒心沒肺地問:“根子,這老虎是公的還是母的,聽說虎鞭、虎骨都老值錢了?”
二愣接話:“還有虎皮、虎肉呢?”
……
“先回去再說吧!”江河直歎兩個人真是財迷。
“可惜了,大墓裡那麼多寶貝都埋下邊了,隨便一件都比你們這玩命整的老虎值錢!”白茹雪實在不明白幾個人是怎麼想的。
墓穴裡的古玩、玉器什麼的可以不懂,真金白銀總應該認識吧?
“那些不是我們勞動所得,這些是我們靠真本事拿回來的!感覺不一樣的!”江河不是很想搭理這個剛愎自負的世家女孩。
自己這些人和她就是鐵道的兩股岔,是平行的兩個不同的世界。
“周先生,有件事情想和您溝通一下,這也是我爺爺的意思,就是您手上的那塊玉,有意出讓嗎?”白茹雪低聲問,“也許您對錢的概念和那塊玉的價值不是很了解,我爺爺說,我們白家可以把那個綢緞莊子置換給你,那間鋪子每年可以賺到塊大洋左右……”
“晚了。”江河示意一下脖子,“本來掛在這裡的,但在墓穴裡被那幾個京片子搜走了!”
“啊!太可惜了!”白茹雪不無惋惜。
她相信了,因為她身上的值錢東西也被洗劫一空。
又自責說:“都怪我,我把那張玉的照片寄給了北平的老師,他是一個純粹做研究的,很多人找他鑒定古玩真偽,他向彆人透露了那張照片的來曆……不三不四的人就惦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