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的晨霧像浸了血的棉絮,沉沉壓在隴陝官道上。兩輪大車的鐵箍碾過碎石,車軸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鏢頭王老五抹了把額頭的冷汗——這條野狐嶺的夾溝子地形,正是《走馬譜》裡標注的"天羅口"險地。
"站住!"
七個身上軍裝破爛的兵匪大模大樣從前麵拐出來,一個人懷裡抱著一支晉造衝鋒槍。打頭的應該是個班長,長著一個塌鼻子,軍帽歪戴著:“喲喝,這是那兒的老客,拉的什麼玩意兒,把我們的路都壓壞了?”
七個灰影撞破霧靄的刹那,老五的拇指已頂開盒子炮的保險。
這些兵匪的軍裝早已看不出番號,領頭那人歪戴的帽簷下,塌鼻梁兩側嵌著兩粒發紅的眼珠子。
鏢師一個眼鋒掃過,東家林老板賠著笑臉迎上去;“各位軍爺,鄙人姓林,寶雞林家商號的東家,從西京進了點貨,路過寶地……”
"軍爺行個方便......"東家林老板弓著腰上前,袖口金表鏈在霧裡泛著微弱的光,"這是寶雞林家商號的通關文牒......"
"老子要這個!"塌鼻子用衝鋒槍管挑起車轅油布,刹車繩被他拉動,二十多匹蘇州綢緞瀑布般瀉在地上。遠處樹梢的烏鴉驚飛起來,淒厲的叫聲撕開死寂。
老五眼角抽搐著數對麵武器:除了晉造湯普森,七個人腰裡彆著手榴彈和刺刀。
他背在身後的左手朝趟子手打暗號:隨時準備動手!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路,留下買路財!”塌鼻子旁邊的鬼臉一臉的不懷好意:“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哥幾個收點過路費不算過分吧?”
林老板心裡一鬆,趕緊拱手:“不過分,不過分,您開個數。”
“我看了,你們是七輛車子,留下三輛,其他四輛接著上路!”
"三輛車?"當鬼臉吐出這個數字時,林老板的喉結急促滾動著,脖頸青筋像蚯蚓般突起。老五突然聞到淡淡的尿騷味,某個年輕鏢師褲襠正在洇濕。
“軍爺,不行啊,我們……”
“我知道了,林老板一定是嫌我們要的少,過意不去,準備把七輛車都給我們留下了!”塌鼻梁正了正帽子,嬉皮笑臉地打叉。
“不是、不是……”
本來還想花錢消災的鏢師撐不住了,手裡大張著機頭的盒子炮舉向麵前的七個人,他的十多個手下也紛紛舉起手裡的漢陽造:“各位好漢,你們才七個人,最好還是不要太過分!”
十五支漢陽造齊刷刷上膛的金屬聲驚起宿鳥。塌鼻子卻咧開滿口黃牙,右手食指在衝鋒槍扳機護圈上輕輕畫圈——這是約好的暗號。
他緩緩舉手,把右手指指含到嘴裡,隨著一聲尖厲的口哨,兩邊叢林裡同時響起晉造衝鋒槍駭人的打字機聲音:“??、???……”
無數顆11.43x23毫米.45acp)手槍彈頃泄而出,林老板、夥計、鏢師、趟子手幾乎一槍未發就被在彈雨中被打成了馬蜂窩。
這樣的火力不僅讓近距離埋伏的大膘子他們肝顫,遠距離埋伏的鑽山豹、雪裡紅也是膽寒,他們同時看向江河和小伍子,卻見兩個人如同沒事人一樣看著下麵的殺戮。
三百步外的山梁上,鑽山豹的喉結動了動。透過德國蔡司望遠鏡,他能看清每顆.45彈頭掀起的血霧——有個趟子手的腦袋像熟透的瓜般炸開,紅白漿液濺在道旁"泰山石敢當"的碑刻上。
五分鐘後,連人帶牲口,整個商隊居然再也找不出來一個喘氣的。
“夥計們,往窩裡運東西了!”塌鼻子一聲吆喝,兩邊林子裡又竄出二十多人。
當兵匪們拖著大車往西坳轉移時,小伍子起身舉槍,江河的命令同步響起:"打!”
"砰!"
江河的首發子彈穿過一個人的脖頸,血箭在晨光中拉出詭異的虹彩。雪裡紅看著自己瞄準的兵匪太陽穴突然炸開血花,扭頭發現大膘子的槍口也在冒煙——兩個人竟同時鎖定了同一目標。
隨著江河一聲招呼,鑽山豹和手下十來個人從隱身處立起。
“靜心瞄準,屏息……”江河如同哼歌謠一樣指出要點,然後隨著手裡的漢陽造槍響,嘴裡發出指令:“持續射擊!”
十來支長槍幾乎同時開火,再看下麵的官道上,兵匪們幾乎瞬間倒下七八個。
——不是誰槍法不行,是有的人瞄的同一個目標。
塌鼻子翻身下馬,躲到一塊石頭後麵:“右邊山坡上,給我衝!”
二十多支衝鋒槍同時噴火。
"咻咻咻!"
衝鋒槍的彈雨潑向山梁,打得岩石火星四濺。
鑽山豹本能的縮頭,卻見江河和小伍子倚著凸岩從容換彈——那些亂飛的流彈在百米外就失了準頭,像是被無形屏障擋住的毒蜂。
山坡上的人這下更有信心了,立時一個個露出頭來,消消停停地瞄準、開槍“點名”……
“他們人不多,給老子衝上去,湊近了打,我活剝了他們,敢在老虎嘴裡拔牙!”塌鼻子吼叫。
十多個人抱著衝鋒槍交替掩護著往上衝,準頭再不濟,也是十多支衝鋒槍同時開火,威勢很是嚇人。
“都貓下來,由著他們打!”看著兵匪趨近,江河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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